“是,我设计你在先,招数愚蠢且显眼,被你识破属预料之中,如今你破绽重重,我将计就计正中你怀,何不两两相抵?”
“你怀”二字惹得赵时洲心头异动,他不自在地后撤一步,反驳道:“我来此处是无奈之举,全因你逼人太甚,何来两两相抵?”
“哦?所以说殿下大费周章引我入铁石堡,吵吵嚷嚷地要我人头落地也是无奈之举咯?”江绾勾起嘴角,这场对峙已经分出了胜负,因为他已经全然落入了她的话套中。
赵时洲沉默半晌,细想来江绾说的也没错,她若不杀他他也不会想杀她,但基于对江绾如今的怨恨,他不愿承认。
“……诡辩。”
江绾轻笑,乌丝散落在大红色锦缎之上,波光粼粼,宛若数条在血河中游走的黑蟒。
她伸手扯住了赵时洲的衣摆,旁若无人地问道:“赵时洲,我赦你僭越之罪,无关利益,你对我,就没有那么一场槐南美梦吗?”
“……”
赵时洲紧紧盯着榻上之人,他那张广为流传的俊脸上满是与之突兀的怨毒神色,但细看去,又似乎有些委屈。
她分明知道的。
她曾要他想好死在哪里,那时他就已然确定,必是“温香软塌”之上。(详见142章)
没骨气。
赵时洲渐渐回过神来,慌张地向后撤去,眼见着锦袍从江绾的手心抽离,随即转身离开了屋子,不过这回他没忘,暗示侍从们把张歆也一并“请”走了。
直至身后的火光熄灭,窗棂与明瓦融为一色,他还是站在原地,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循环往复,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有些人不是帝王,但她无形的威压与藏在暗处的爪牙,已胜似帝王。
沉重的甲胄摩擦声在赵时洲身后响起,久不发言的亲卫突如其来地向他开口问道:“殿下,若能从头再来,您还是否会帮那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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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台的风拂过他的额发,带来冷冽的寒霜,他侧头向后看去,久久没有回答。
房门的另一头,江绾趴伏在门缝处,努力探寻着外面的声音,可听了半晌也只有风声入耳,再无其他。
就在她准备转身回到榻上去时,门外终于给出了答复:“也许吧。”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也许还会吧。”
只不过猫有九条命,再重来一次,赵时洲不知道他自己还剩下多少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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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日,燕州军兵临城下,竹溪一身戎装高坐马上,头顶鹖羽黑白分明,身后的长枪寒气外泄,早已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她派人前去叫门,可还没等那人开口,城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黑压压的城墙掩去了城中光景,肃杀的氛围扑面而来,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奇怪。
“这…这是何意?”叫门人愣在原地,转头向竹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