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对对错错,或许真的是时候该放下了!当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放了他,更是放了我自己。”
衣上云心中忽觉明朗开阔,望着眼前的一切,在心里默默地道。
这时,易三少缓缓上前来立到她身旁,亦望着眼前同样的风景,说:“过了天门,顺江而下,很快便就会到达南安境内。我们在这里稍作歇息,待会儿与你父亲汇合后,我们便一起离开西秦,此生,再也不回来了。”
闻声,衣上云转头惊看向易三少的侧脸,道:“父亲?”
“你与秦王,乃是太后赐婚。抗旨之罪,衣府上下自是承担不起的,所以……”易三少欲言又止道。
衣上云想了想,一边默默收回视线,一边失神难过地道:“没想到……到了……终是我连累了整个衣府,连累了所有人。”
易三少不以为然,一想到衣上云过去所受的种种委屈与伤痛,便愤愤不平激动地看向她道:“这又如何能怪得了你?要怪也只能怪那秦王轩辕翰,若不是他一味苦苦纠缠于你,你又怎会受伤至此?!”
听着易三少的愤怒,泪水划过脸庞,衣上云低低道:“不,说到底,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况且,若不是我几次三番口口声声称这孩子与他无关……”
顿了顿,继续道:“他也不会误会,那个孩子便也不会……终究……是我没能护好他,我没有资格做一个母亲,都是我的错。”
说着,她默默低头,伸手抚向自己如今已然空空的腹部,只觉自己内心里肝肠寸断。
看到衣上云至今依旧对失去那个孩子伤心自责不已,易三少的心里又能好到哪里去?
此刻,他的脑海里竟然有些冲动,很想将事实真相告诉她。
或许,她了解了真相后,便就不会这么自责了。
毕竟这件事自始至终,她都被蒙在鼓里。
轩辕翰的决定,无疑都是为了她好,如果换作是自己,他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可这却唯独不是衣上云自己的选择。
她是那样的善良,又岂会伤害自己的骨肉?
然在自己深爱的人面前,谁又没有一点儿私心呢?
如果她一旦知道了事实真相是轩辕翰忍痛割爱,宁愿舍弃自己来之不易的骨血,也只一心为了保全她,不想她有任何哪怕是一丝丝的危险,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回到他的身边。
那如今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对不起,丫头,原谅我的私心!”
最后,他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噎了回去。
只化为一句试探亦或最后的确认:“丫头,你确定……真的要随我离开西秦吗?”
衣上云想了想,道:“原本孩子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如今他已然没了,与他走至今日,断然不可能再去面对他。说真的,就在刚刚之前,我经常甚至连死的心都有。可现在,得知因为我,还累及了整个衣府,事已至此,我总得继续活下去好赎罪,不是吗?既然要活着,离开,已然是我唯一的选择。”
话一说完,两人遂四目相对视在一起。
易三少眼里对她尽是心疼。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飘起了蒙蒙细雨。
易三少忙回过神来,催促道:“下雨了,快上车!你的身子刚刚好了一些,尚还未恢复,断然再淋不得雨。”
说着,朝周围急急观望了一圈,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地方,我带你去那避避雨吧,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