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最后究竟是怎么回到承华殿的,亦不知何时起天空中竟下起了滂沱大雨。
轩辕翰立在屋檐下,看着眼前满天满世界飞泻而下的倾盆大雨,一动也不动,雨水顺着风势,落在他的身上,早已是大半个身子被湿透。
程良小心翼翼地低声劝了好几次,轩辕翰却始终都一语不发。
程良亦不敢再劝,可又实在担心,故而亦只能举着雨伞,满腹愁绪地在其身旁默默相陪。
过去的许多年里,这个主子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候,一向都是这样默默地呆着。
然他却比谁都清楚,这次,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看到轩辕翰从韶华阁里一回来便就这幅似是魔怔了一般的惊人模样,程良便急急往韶华阁里向赵嬷嬷了解了所有一切。
无疑,对此结果,程良也颇感震撼,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拓跋泽拼命,将他撕的粉碎。却是如今连他丝毫的下落都查不到,仿佛那一个大活人就像是从世间蒸发了一般。
此时,程良着实对此无力极了,他越想眉头越紧,出了会子神,在轩辕翰的身旁说道:“如今看来,极有可能便是韶华阁不甚暴露了殿下的行踪给四海茶庄,方才使那拓跋泽有机可乘,掳走了衣姑娘,这才使得她惨遭其毒手。”
然轩辕翰却一直都只沉默地站着,心思好似百转千回,然实际上脑袋里翻来覆去只不过就一句话:“等本王回来便带你回府,做本王真正的女人,本王已经等不及了。”
然而,他已经回府了,她却……
就这样,主仆俩一直默默各有所思地站着。
光线一丝丝收拢回西边,落日半躲在云后,洒出红橙金黄,映得朵朵暮云像熔了的金子般,将半边天空化成火海。
又抖落赤朱丹彤,在连绵起伏的瓦片上溅出无数夺目的亮点,白日里庄严肃穆的秦王府被笼罩在一团金碧辉煌中,宛若天宇琼台,华美不可方物。
主仆俩依旧身子沐浴在这片轻柔的暖光之中,不知不觉,身旁府里的侍卫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到处掌灯。
轩辕翰木讷地凝视着满树繁花似锦沉甸甸的枝头被这场大雨打过之后,一地的七零八乱,满院的落花成泥。
忽然,枝头上有一片洁白无瑕,娇嫩欲滴,极具精神,本不该凋谢的花瓣,偏偏摇摇曳曳着从枝头落下,又被风送向至轩辕翰的面前来。
他一见,竟恍然回过神来,缓缓朝其伸出手去将其接住,似是饶有兴致地摊在手心里怔望了半晌。
最后忽觉眼前一亮,蓦然炸出了一句:“程良,你真的相信,她会如此软弱,受到点屈辱便就这么...离开本王...去了吗?”
程良闻此顿时一怔,遂惊诧地看向他异常平静的脸,愣愣地说出了一段后来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话。
“当然不信,衣姑娘她不会这么软弱可欺的。这全都只是王妃娘娘的一面之词,事实真相只有找到衣姑娘本人,方才能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除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就算天涯海角,掘地三尺,属下亦要誓将衣姑娘给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