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有人推门的动静,屈安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还好吗?”张纯良拧着眉,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很好。”屈安然幽幽地回答,“你为什么不等一段时间再过来?这样我就可以变成鬼,永远缠着你,再也不分开了。”
屈安然的人格竟然还是主人格,一晚上也没有变换过来。
张纯良这才注意到他的姿势很别扭,于是转向他身后一看——他的手竟然被一个奇怪的绳结捆绑住了,牢牢地卡在椅子背后。
“你昨天的那个锁人的绳扣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我帮你改进了一下。”屈安然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没想到竟然钻不出来了,背着椅子出去会被人笑话死的,万一再挨揍,跑都跑不掉。”
张纯良:“……”
他本能地感觉到,眼前的屈安然不再露出那烦人病态的一面,现在的他似乎才是真实的他。
张纯良尝试解开他的绳扣,却怎么也搞不定。
“啊,你真的好蠢啊!”屈安然受不了地大叫,“你可以把你男朋友叫进来吗?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在叫我吗?”陈跃礼貌地推门而入。
“你能看见这个房子?!”张纯良惊了一跳。根据他的猜想,NPC是看不到这里的,那陈跃为什么能进来,在这个副本中,他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应该看不见吗?”陈跃反问,“需要我回避一下吗,良良?”
张纯良此时半蹲在屈安然的身侧,为了看清那个古怪的绳扣,近乎把脑袋贴在了屈安然手臂上,姿势古怪而亲密。
张纯良:“……呃,好像也不需要。”
“啊……好酸哦。”屈安然不怕死地吐槽道,“当然啦,不是说你,我是在说我的胳膊。”
陈跃平静地转头看向他。
屈安然瞬间闭上了狗嘴,安静如鸡。
陈跃从轮椅后侧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这是当时他刺伤张纯良的那把,自那次以后,他再也没有再碰过它。
陈跃冷着脸,将绑着屈安然的绳子一分为二。
他一个踉跄,从椅子上栽倒下来,倒在灰扑扑的地面上。
虽然屈安然被陈跃从椅子上解救了下来,但是那绳子却并没有被彻底砍下来,而是一左一右地缠在他手腕上,上面还挂着丑陋的绳结。
“……我现在的模样,比背着椅子出门好多少?!”屈安然不满地举着两个拳头,试图用嘴把绳结解开。
但是显然他的实验太成功,嘴皮都勒红了也没有解开。
“你已经耽误了我们很长时间,趁我没有发火,滚出去。”陈跃眼神冷漠地扫过他,语气森然。
屈安然很硬气地一声不吭,扭头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门。
牛丽丽正茫然地站在不远处,她看着忽然出现的屈安然,眼前一亮。
“看什么看,死肥婆,有本事打死我啊!”屈安然冲她翻了个白眼。
“你这样很不礼貌。”张纯良推着陈跃从门里走了出来。
“她拿厕所的拖把塞我嘴里的时候,也很不礼貌。”屈安然讽刺道,“圣父大人,我才是这个世界最可怜的家伙。”
张纯良沉默了片刻,说:“抱歉。”
屈安然没有回应他,他陷入了一种很低迷的情绪,冷漠地垂着头,半晌,越过众人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我让他生气了吗?”张纯良不确定地询问陈跃的意见。
“他每天都在生气,良良,别管他。”陈跃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操场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张纯良的手机从半个小时前就在不断地震动。
他的家人们早就在期盼他回去。
“现在就回去。”张纯良推着他,从牛丽丽身边经过。
牛丽丽肥硕的大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谢谢你帮我找到然然。”
张纯良温和地看着她:“没什么,都是小事。”
毕竟,是他先把这家伙锁在椅子上的。
“父母的心总是向着孩子的,他们永远不会害了自己的孩子。”牛丽丽忽然这么说道。
她的手臂开始一寸寸皲裂,露出了猩红的血肉,这似乎是一种严厉的惩罚。
但她还是努力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别让你的家人们伤心,千万、千万别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