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错怪他了。”邱平哭得太厉害,声音哽咽又含糊,“可是那会儿,爱勇哥已经死了三年了。”
张纯良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这大概是缠绕小平一生的梦魇。
“后来,我就开始养着不疑,一直养到他长大成人。”邱平笑了一下,“你说我给他起的名字好不好?不疑,不疑……可是人咋能真的一生不疑呢?”
收秋的村民干完了一天的农活,回了家。
他们把即将烧了做肥料的废弃秸秆折断,规规矩矩地码在了苞米地旁边,那鼓鼓的尖尖,像极了一个个沉默的坟冢。
“我想用尽一切对他好,我给他最好的资源,最优渥的环境。可是我发现、”邱平猛地咳嗽了两声,额头鼓出点狼狈的青筋,“我发现不疑他不会笑。”
张纯良缓缓坐直了身,诧异地瞅着邱平。
不会笑?他们认识的是同一个许二吗?
邱平浑浊的双眼里映出小河沟昏黄的晚霞,他又回忆起了那一天许不疑跟他说的话。
“舅舅,真没意思。”许不疑黝黑的眼眸泛不出一点光亮,他的语气散漫而无聊,“活着真没意思。”
那天,仿佛是一次礼貌的预告。
许二自杀了。
他试过飙车,割腕,喝安眠药,甚至在浴缸里溺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