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许二的步伐如此轻松悠闲,可是跟着他脚步走的张纯良一脚一绊,走得艰难异常。
烦人的叶子不断地拍在他的脸上,遮挡他的视线。张纯良有些视线模糊,经常会产生错觉,他身边的叶子变成了一只只鬼爪一般的手掌,试图掐着他的脖子,扯住他的衣袖,把他留在这片永远也走不出去的苞米。
他神思恍惚,一错眼,前面人的身影就快消失了。
“等等……等等我。”张纯良终于没忍住,叫停了前面的人。
许二停住脚,却没回头,等张纯良气喘吁吁地接近他后,再一次把手伸了过来。
张纯良这次没有犹豫,将手搭了上去。
于是,躁动的苞米地变得忽然安静起来,绊脚的苞米杆也温顺地向两旁倒伏。
……然后,张纯良和许二在地里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他简直快要崩溃:“你来时候的路有这么长吗。”
“有的。”许二没有看他,手心里潮湿火热,把张纯良的手攥得死紧。
张纯良有些不舒服地挣脱两下,于是许二的力道更大了。
就在张纯良疯狂运转思维,想着怎么让这个家伙松手的时候,许二忽然微微一顿,在原地停了几秒,似乎看到了什么,转而拉着张纯良向另一侧走去。
“前面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张纯良的视线被他的肩膀挡住了,只隐约看见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事物,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蠕动,像细细密密的绒毛一样。
“有虫子跑地里了。”许二面不改色,拽着他加快了脚步,没多久就到了苞米地边缘。
他们拨开最外层的苞米,终于寻见了那辆自行车。
车篓里平平整整地放着一件黑色的厚棉衣,上面压着一个崭新的铝饭盒,看上去沉甸甸的。
吃剩的苞米还有很多,许二搂了一怀,把它们绑在了车后座上。
然后随意拍了拍自己车座前的大钢梁,示意张纯良坐上来。
“我不坐。”张纯良脸都绿了,一想到自己要像个言情片女主角一样娇羞地侧坐在一个男人身前,他就觉得浑身发痒。
他已经做好准备,如果这个许二强迫自己坐上去,他一定是要翻脸的,这实在是太不尊重……
“会骑车不?”许二打断了他的想法。
张纯良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会。”
刚说完,他就觉得有些不妙。
“行。”许二爽快地把车让了出来。
“你骑,我坐前面。”他轻飘飘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