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张开大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它的口腔里竟然也生出了倒刺,张纯良丝毫不怀疑,这一口如果咬到他的头,他会和怀里的果子一样汁水四溅。
他仔细地瞅了一眼大蛇的嘴巴——里面隐约有股果子的酸甜。
哦,这家伙想告诉自己,自己的嘴巴很香,一点也不脏。
见张纯良没有丝毫表示,大蛇干巴巴地合上了嘴巴,趴在栏杆上有些不安地盘了两圈,铁质的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咿呀声。
怕它连着栏杆摔下四楼,张纯良连忙揉了揉它的大脑袋,安抚一样催促它赶快离开。
大蛇粘人地把自己的嘴巴凑到了他掌心,没有伸出蛇信子,黏糊糊地亲了他手心一口,一扭三回头地离开了。
张纯良擦了擦果子,坐在阳台边上,咬了一口。
汁水丰沛,酸甜浓郁,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来。
……
宁梁这次终于等到了那个大家伙,它惊人的变化让宁梁僵在原地,烟头从嘴里掉了出来。
这家伙背部生出了骇人的倒刺,身上的蓝绿鳞片逐渐剥落,内里涌现出金黄的色泽。蛇尾处生出几丝蹼状薄膜,在昏黄的夕阳下有了一种脆弱华丽的美感。
那大家伙发现了他。
它阴冷地扭过头来,两侧的肉囊中逐渐探出一点类似玉石质感的犄角,幽红的竖瞳毫无感情,静静地注视着他。
宁梁心脏跳得很快。他离这家伙只有五米,如果它试图发出攻击,那在零点几秒钟后,他的头颅就会变成碎西瓜。
他的肾上腺素飙升,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他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了,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嗓子早就失声,他的嘴张张合合,最终颓然放弃。
就在这时,那不知道该被称为什么物种的怪物,轻轻歪了下头,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是果子被人咬下来的脆响。
它的瞳孔兴奋地放大,似乎又想扭身回去,焦急地晃悠了一下尾巴。想到什么一般,又蔫下头,灰溜溜地向下游去。
至始至终,它都没把宁梁放在眼里。
宁梁感觉自己忽然可以活动了,他出了一身湿漉漉的冷汗,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臂——这对在无数千钧一发时刻里都巍然不动的铁臂,此刻脱离了主人的意志,在向一只神秘的生物臣服。
好小子……
宁梁惊奇地喘了一口气,近乎欣喜若狂的情绪在他胸口激荡——如果不是失去了所有信号,他真想告诉那群孙子,他看见了怎样的神迹。
一条龙在他身边悄无声息地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