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花灯节连着立春蚕祭,以往两成的税钱变成了六成的花灯祭神税。这一场热热闹闹办下来,六成税凑个八千两应该没问题。
美得很!
李三见吴三荣笑眯眯的似乎心情大好,趁着难得的机会,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吴爷!今年春祭的一百个祭品,刘瘸子托我问问您还满意吗?”
吴三荣一听,刚举到嘴边的茶碗重重砸在了案几上,把李三吓得一激灵。
“放他娘的屁!”
吴三荣愤怒咆哮着。
“他刘瘸子的花子帮靠着咱才有口饭吃,如今是吃饱啦!拐着弯地学会冲咱要银子了?
李三!我看你这剩下的捕快位子是不想要了!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你居然向着刘瘸子想从咱兜里摸银子了?
好哇,你告诉刘瘸子,他花子帮的好日子到头了!祭品钱想要?可以!他有能耐就找张二爷去,他管着那档子事哩!
哼,几百富户使了多少银子,向咱这位张二爷买祭品,咱可是一厘的分润都没见到过哩!”
吴三荣砰砰敲击着桌面,满脸悲痛。
李三额角冷汗直冒,心中又惧又悔。只怪着自己一时贪心,收了刘瘸子五十两传话,结果贪小失大,反倒是恶了这位掌管县衙大小事务的管家。
吴三荣骂了一通,见李三屁都不敢放,眯了眯眼后话头一转。
“罢了!一群臭要饭的头子而已,咱让他生,他才能有口饭吃!
李三你也要想清楚,谁给你的一口饭吃?”
李三一听,连忙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偷偷塞给吴三荣。
“吴爷,刘瘸子交给我,敢要钱我弄死他!”
吴三荣眯着眼扫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满意地手腕一抖,变戏法似的收进了袖袋。
“敲打敲打就行了。
办祭品的活总要人去干,现如今冤大头可不好找啦,嘿嘿嘿…”
李三默默点头,吴三荣享受着对方卑微虔诚的态度,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儿,好好干完这场春祭。老爷满意了,咱才能替你多说几句好话,这剩下的一个捕快位子,多少人盯着呢。
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三听得心头狂喜,头颅点得好像鸡啄米,随后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带着衙役们出发了。
吴三荣眯着眼坐在空荡荡的县衙大堂,捋着稀疏细长的八字胡,左手一抬,从袖袋中掉出了一个马头蚕身的神偶。
“嘿嘿嘿...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
这八个字吃死了这天下多少人心?
嘿!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