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像被扇了个大耳刮子,就在他觉得自己离岳爷爷越来越近的时候,一记响亮耳光把他抽翻在地。
爬起来的左良玉有点想哭——我可能不是岳爷爷转世,但他妈这狗皇上绝对是秦桧儿变的!
老天爷可真长眼,秦桧儿坐上了金銮殿,妙啊!!
牙都咬碎了,他不能愤怒,丘磊还在刑部大牢蹲着。
他要救丘磊,救丘磊就要往上爬,往上爬就不能愤怒。
在那之后,左良玉看见宦官就不爽,听见诏书更不爽,最受不了宦官读诏书。
至于歼灭流寇,天下太平之类的事,左良玉后来认真考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还是少搀和别人家里事,天下呀,还是得老朱家自己操心,他就干好手里这摊事就算了。
以后贼来了就撵走,能赢的仗就打,不能稳赢的仗说什么也不打,牵着不走抽了倒退,逼死我我也不挪屁股,但打赢了就讨赏,你必须奖励我!
打完了打扫战场、收降、割首、报功一气呵成,绝对不多干任何事,干完找地方驻军,让弟兄们吃喝玩乐。
带兵猛地松散下来,反倒还挺轻松,哪怕出现士兵抢劫百姓的事,只要不杀人,左良玉也就批评批评,但不能买东西不给钱,因为这关系到生存大计。
左良玉打过很多胜仗,但没啥钱,不是他不爱财,而是私人财货对他没用,相反,只要他给这支军队投入越大,这支军队就越离不开他,军队越离不开他,他才不会被朝廷挪到别的位置。
因此除了给刑部送钱,他所有钱都用来赏兵了,不准士兵买东西不给钱也是如此,他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他对士兵好,左家军的兵有钱,过得都是好日子,多一个人投他,就少一个人投贼,也算日行一善。
反正皇上不驾崩,这天下没治了,小兵还给自己卖命呢,抢个劫咋了,我左大帅可不能干狗朝廷折腾下边人这种事。
之前倒是都不抢劫,那狗皇……狗秦桧儿一堆监军派下来,十几万流寇逃出生天,把数省几十座城能抢的全抢一遍,我的兵不抢,留着让贼抢?
如果不是限于身份,左良玉甚至想自己上手抢,表面上这是抢地主,实际上是抢夺流贼的气运,这也是救国的一种方式,为建设美丽大明增砖添瓦。
再说了,抢来的字画古董对那些地主富户没啥用,对小兵也没啥用,拿走给刑部送去,让丘磊在里头吃点好的不比被流贼抢去了强?
左良玉碰见张一川那次,就是宦官读诏书,让他打仗,追上的是张一川的队伍,左良玉本来能包围,但他偏不,不紧不慢撵了几天,上去抢了辎重,就不继续追击了。
实际上如果不是当时张一川的队伍携带了不少钱粮财货,他都不准备上去打,撵出防区就算了。
他现在觉得人家起兵造反是有原因,你个背后坏事的秦桧儿在金銮殿上坐着,搁谁谁不反?
眼下左良玉听说张一川都当了元帅府的总兵官,心中很是不屑,对贺人龙笑道:“他们那闯军五营,只有闯将李自成有些本事,余下诸营将校俱为无能鼠辈,还不如那个号西营八大王的张献忠。”
说罢,他对贺人龙笑道:“你那个旧选锋,与其让张献忠做礼部尚书,还不如让他做总兵官,让张一川做礼部尚书呢。”
“左镇料事如神啊!”
贺人龙鼓掌大笑,末了才对上左良玉疑惑不解的眼神,解释道:“给我报信那同乡说,张一川从元帅府衙出来很是消沉,似乎他本想取代张献忠做礼部尚书,却被刘承宗拒绝,这才领了元帅府河南总兵官。”
左良玉原本是昌平总兵官,这个职位和蓟镇、贵州、四川、漕运、山西、陕西、广东、广西、福建、保定、浙江、山海、临洮、登莱的总兵一样,都是不挂印的小总兵。
挂印的大总兵只有云南征南将军、大同征西前将军、湖广平蛮将军、两广征蛮将军、辽东征虏前将军、宣府镇朔将军、甘肃平羌将军、宁夏征西将军、交趾副将军、延绥镇西将军几个。
大小总兵之间,差别就在于权力。
后来随着左良玉率两千昌平军至怀庆,命其转办河南,官职就便成了援剿总兵,援剿总兵的职务是统率客军、专办剿匪。
结果随着农民军西走,朝廷也没让左良玉闲着,所以他这个转办河南的援剿总兵又跑到了陕西来,成了客军的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