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嫂子往俩人那边一坐,白柳溪和云交月就没那么尴尬了,仨女人便聊了起来。
只不过这样一来,刘承宗也不朝那边看了,专心和樊三郎聊天。
“为啥留不了?好看,你就留在身边端着天天看。”樊三郎好奇极了:“不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没听说奔着能打找的。”
樊三郎一直小声说话,没想到这句话直接把刘承宗逗乐了:“你想哪去了?我没想讨婆姨。”
樊三郎笑眯眯道:“没想讨婆姨,那你还一直看人家。”
刘狮子理所应当:“见色起意难道不正常吗?”
他脑子里那位一天不知道要见色起意多少次,但都发于情止于礼了。
刘狮子并不想讨婆姨,大学里说修身,要格物致知才能诚心正意,若没见过几个美人,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见色起意才想去了解,然后才能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难道只许阳明先生格竹子,就不能让我狮子元帅格美人吗?
“不正……正常吗?”
看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樊三郎到嘴边的话却又没那么自信。
她也不太了解男子心思。
反正她发现刘承宗和别人不太一样,她一直以为看见美人,偷偷摸摸看或者干脆不看才是正常的。
却没想到让刘承宗这么一说,她又迷迷糊糊觉得,好像大大方方看才正常。
她被刘承宗的歪理说服了,所以她也跟着看,边看边点头:“确实是美人呀!”
但还是觉得刘狮子太重视战斗力,她说:“我觉得可以留,让她们跟着一块行动,队伍里女子很多,能帮着做不少事。”
“我天天困得睁不开眼洗衣裳,又当兵又当奴婢,你找点妇人专门洗衣裳收拾嘛。”
诶,还真别说,小东西说得有道理。
刘承宗前段时间受伤,袖子总会渗血把衣裳污了。
那些衣裳都是樊三郎给洗的,天天困得睁不开眼,好几次人都快掉盆里了。
辎重队有几个妇人,却也干不完狮子营所有工作。
其实队伍里有妇人对各路首领来说都是很正常事情。
有些人队伍里妇人甚至能占到三分之一。
但刘承宗对这事抵触很大,他始终记得和吴千总自杀后,被张雄撵着打的那段路。
当时队伍里都是饥民,跑在后面的不是老人就是妇人,他们那时没挨过几天饿、没吃过多少苦,还都是正常人,最能打的人都在后面一次一次殿后。
很多不是那么能打的、或者运气不好的,就都死在路上被延安卫旗军杀了。
所以内心里始终觉得妇人与老人是累赘,会因为没本事而害死别人。
就连樊三郎加入,天天不让在床上睡,就为练这一手日夜不休逃跑的本事。
不过卓有成效。
如今樊三郎依然不能维持穿戴重甲,所以平时不论走到哪都把锁子甲穿在身上,以让身体习惯这份重量。
几个月下来,她已经能做得很好了,而且在马背睡觉也熟练得像个老兵,再也不会跌下来。
她越来越像个军人了。
白柳溪和云交月倒是看着有些本事,不至于做累赘,可她们也是首领,身后几百人跟着她们吃饭。
那些人是累赘。
留不了,别管刚见面就让别人散人马,还是拿狮子营全军上下浴血拼杀的收获去穷大方,都会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刘承宗不是唯一一个觉得无聊的人,狮子营的哨长们都各聊各的,唯独有个李老豺,看不惯田近庵吹牛。
他道:“田首领你这么厉害,把合水县城打了呗?就横在前边,这城不打,有粮食也没法往西运啊!”
本来是李老豺斗气的话,杨耀却接过话道:“合水城确实是问题,它守着去庆阳府城最近的大道,城周三里,依北山而建,山上有烽火台,烽火引燃,四十里外庆阳府城与庆阳卫可闻。”
“城东有南北流的北川与东西向的东川交汇,汇为合水川西向而去,仅东关外河上一座石桥可以通过。”
一听车过不去,曹耀就急眼了:“过不去我炮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