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第二子;杨氏远亲

大唐天将军 落叶凋谢 11932 字 1个月前

挺着大肚子的霜儿向李瑄说道,但言不由衷。

她还有两个月就能临盆,她婢女出身,自然希望自己生一个儿子。

“哈哈,如果真是女儿,那就是我的掌上明珠。”

李瑄大笑一声。

儿子多了,有女儿也不错。

儿子要狠狠得教育,女儿要宠着。

在场之中,唯有长离黯然。

她与霜儿一起侍奉李瑄,可霜儿已经怀孕八个月,唯有她没有动静。

她也想为相公诞生一个儿女。

“会有的,今后常去你那里。”

李瑄看出长离的惆怅,在她耳边轻语一句,安慰她。

她知道有的女子,只是受孕困难,不是身体障碍。

她的妻子中,长离是最令他销魂的。有了儿女,她们才没有心理上的压力,将来也能快快乐乐。

长离面色一红,低下头。

她觉得自己变得贪心了,以前的愿望是陪伴相公左右。现已成为相公的女人,她竟然还要多想。

相公已经很爱护她了,没有子嗣,或许就是天命。

不论如何,她以后都会尽心侍奉相公。

不一会儿,房间收拾好,稳婆才允许李瑄进入。

“卢五娘,母子平安,全靠你出力。这是小小的谢礼。过两个月还要麻烦你啊!”

李瑄见到稳婆卢五娘后,取出一块黄金赠给她,表示谢意。

更多的是希望卢五娘能在霜儿产子的时候细致全力。

这个时代的婴儿夭折率,让李瑄非常害怕,他作为穿越者,难以接受自己的儿女还未出生,便离开他。

所以他成为宰相后,一直希望提高婴儿的存活率,让天下少一些悲伤。

“相公放心,我一定会做周到,尽善尽美。”

卢五娘很开心地收下黄金。

相公虽然不奢靡,但出手却十分大方。

就算李瑄不给她一文钱,她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瑄来到姜月瑶的床前。

她没有像裴灵溪生育以后昏睡,而是睁着眼睛,此时她面色苍白,大汗淋漓,连秀发都黏在脸庞上。

见到李瑄的第一眼,她很激动,眼中依稀有泪花闪烁。

仿佛经历了生离死别一般!

“辛苦了!好好休息!”

李瑄抚摸了一下姜月瑶的秀发,向她说道。

“嗯!”

姜月瑶轻嗯一声,她终于为相公诞生儿子。

李瑄这才来到旁边的榻上,看刚停止哭泣的第二子。

新生的婴儿,粉嘟嘟的脸娇嫩而又充满生机,他的大眼睛像是一汪湖水,纯洁无瑕,脸上时时挂着浅浅笑容。

李瑄在他身旁的时候,他每一个小动作,都牵引李瑄的内心。

有经验的裴灵溪过来看护婴儿。

李瑄粗手粗脚,出生前几个月的婴儿脆弱,当然不允许李瑄碰。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裴灵溪用襁褓裹住婴儿,小心翼翼地扶着婴儿的脑袋,抱到床前,让姜月瑶看她的儿子。

婴儿本来也在笑,姜月瑶也宽慰地笑了……

“相公!”

就在一家人因小生命的诞生,其乐融融的时候,裴璎在外面喊了李瑄一声。

裴璎是李瑄的大舅子,府中除了李瑄和裴灵溪,没有人会管他。

不过裴璎一直充当李瑄的亲卫,本本分分,从来不会仗势欺人。

“恭喜相公再得一子。”

裴璎向李瑄恭喜一声,刚才李瑄让沈籍给府中奴婢、亲卫,每人赏彩缎一匹,他们都知道相公新子出世,由衷地祝福。

“我的大舅子上进了,知道人情世故往来,不错。”

李瑄对裴璎赞叹一声。

平时裴璎除了练武,切磋,什么都不会。

为此岳父裴泛操碎了心,不止一次向李瑄说让他管教一下。

但他哪敢管教大舅子啊!

“并不是这样。是外面有人求见相公,想求您申冤!”

裴泛正色地向李瑄禀告道。

“让他去找京兆尹吧!我是宰相,如果这种事情都找我,我还如何问其他军政大事?”

李瑄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裴璎有点不懂事了。

他又不是作为特使,巡察地方,哪有找宰相申冤的道理?

“回相公,申冤的人情况特殊,他不属于京兆。他来自山南东道的安业县。而且和您有关。”

裴璎向李瑄回答道。

他不是没有一点分寸,若非事出有因,他也不会在妹夫喜得贵子的情况下打扰。

“说来听听?”

李瑄让裴璎解释。

因为儿子出生,他特意从中书门下堂赶回来。

实际上他还要处理政务。

“在大非川之战的时候,陇右一名骑兵队头战死,然而其家人却未得到应有的抚恤金,还遭到府衙殴打致残。据说安业县还有数起这种情况。他们怀疑抚恤被县衙的官吏贪墨。”

“而且这些烈士家属被阻拦在安业,不得出县。一名陇右士兵,回安业探亲的时候,得知此情况。他回程的时候,来到长安欲将此事告知您!”

裴璎向李瑄说明来龙去脉。

“有这种事情,快把那个陇右士兵叫至正堂。”

李瑄向裴璎吩咐道。

怪不得裴璎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原来是他的老部下来天水王府,为战死的战友申冤。

这李瑄肯定要见一下的。

而且听到裴璎的禀告后,李瑄心中有一股怒意升腾。

“灵溪,我要去处理一件事情,你们在这里陪护好月瑶。”

李瑄歉意地向裴灵溪说一句。

“夫君快去吧,这里有我们。”

裴灵溪善解人意,明晓李瑄的政务繁忙。

李瑄点头,来到正堂。

“陇右武宁军步兵押官张小敬,拜见李帅……是拜见相公。”

李瑄入正堂后,一名穿着黑色圆领长袍的男子神色激动,向李瑄一拜。

武宁军,是镇西军改的军,坐镇九曲武宁城。

在河西、陇右军中,李瑄是神一样的存在。

边境虽止戈,但将士们无不思念李瑄。

他们向往那几年岁月,李瑄带着他们驰骋,将吐蕃打得抱头鼠窜。

现在李瑄还兼任着陇右、河西节度使,去年下令用陇右棉花,为士兵制造纩衣。

每年吐蕃进贡的肥羊,李瑄都会下令对陇右、河西一次犒劳。

通过这些细节,延续他的影响力。

“张押官不必多礼。”

李瑄示意张小敬起身。

如果张小敬从军时间长,身在武宁军,应该参加过漓水之战、九曲之战、大非川之战等大战役。

陇右的押官统兵二百,步兵押官需要维持方阵,有的人即便身手不凡,在立功方面,也远远比不上骑兵。

“末将知道您日理万机,本不该打扰您。但作为安业县人,末将气不过。县令无道,战友倒在大非川的积雪中,却无从申冤,家人讨要抚恤,却被泼皮无赖砍下一只手。末将害怕郡守与县令有牵连,所以才到长安求见您……”

李瑄让张小敬坐下后,张小敬将他得知的事情告诉李瑄。

那个被砍下一只手的,是张小敬的同乡人。

他的儿子七年前从军,逐渐成为白水军的骑兵队头。

可惜在大非川的骑兵大战中殒命!

在这种情况下,先不说抚恤。李瑄会批准五匹绢的奖励。

如果这名骑兵在战死前有杀敌,还可能分有金银珠宝。

因为除了陇右豪强献出的金银珠宝外,在大非川之战,唐军缴获的众多金银珠宝,有十分之一不用上缴朝廷。

这些金银珠宝都以战功赏赐出去。

战死的士兵,户牒发原籍。同时抚恤也会一起发回去。

一般都是到县衙,然后由县尉带人将其交给家人。

同时,如果有兵部敕令,还要从官府永业田中分拨,赐给战死者的家属。

大唐早已有完整的抚恤制度。

从古至今,统治者都知道,只有抚恤,才能让将士没有后顾之忧,不怕死得向前冲。

那骑兵队头的家人得知自己儿子战死后,向县衙询问抚恤。

但县衙却将他们赶出去,之后又多次前往府衙,非议县令,并集结其他战死士兵的家人去闹。

然后就被几名泼皮无赖将骑兵队头父亲的手砍下。

这才震慑住其他安业县人。

但这种怨恨却不曾熄灭,十里八乡都清楚这件事情,敢怒不敢言。

安业县也再也没有兵卒去参军。

张小敬回来后,得知这种情况,愤愤不平,他在家孝敬父母一个月后,不动声色地离开,扬言要回陇右。

“安业县没有常平新兵吗?诸县常平新兵的百总,应该是河陇的老兵。”

李瑄得知全部经过后,怒形于色,询问张小敬是否知晓常平新兵。

他熟悉大唐的地图,安业县其实距离长安并不远,就在京畿南部的边上,只是刚好被划分为山南东道。

为将帅的时候,李瑄最忌讳的,就是地方官吏把将士们用命换来的抚恤贪墨。

好儿郎在战场流干血,亲人在家乡流干泪。

还出现这样的灾祸,不免痛心。

实际上,李瑄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会有发生,人的贪欲是无穷尽的。

“据说常平新兵的百总刚上任一个月不到,就醉酒掉到河里淹死。然后副百总就接任百总的职务。”

张小敬向李瑄回答道。

“安业令是谁?不想活了吗?”

李瑄拍案而起。

有这些前提,他不信这是巧合。

当初他从河陇召来的老兵,一县只够一个。

如果这个县的老兵出现意外,李瑄不可能再从河陇重新招。只能由上级提拔本县。

虽然张小敬是一面之词,但很容易去调查,李瑄相信他。

李瑄生出一种想宰了安业令的情绪。

“回相公,安业县令为杨锐,他四处宣扬自己是贵妃的亲戚……”

张小敬向李瑄回答道。

“杨锐……”

李瑄凝眉。

他绝对不是杨玉环叔父的儿子。

李瑄猜测应同是杨令本的后代,也就是杨友谅的孙子,杨国忠的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