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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房外,他们父子一直等到下午日昳的时候,李琅轻喊一声:“他好像要醒了!”
李适之换了一种脸色,与李瑄、李霅一起,冲入杨璹所在的客房中。
“这是哪?丹奴,给我倒杯水……”
杨璹悠悠转醒,还是睡眼惺忪的时候,下意识喊一声自己的爱妾。
但没有人回应……
“丹奴……”
杨璹又喊。
见还未应,杨璹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房屋。
再看吓一大跳,左相、左千牛卫将军和卫尉少卿都站在他面前。
他这才想起来,一大早就被李适之叫到左相府喝酒。
李适之和他的一众儿子,都十分热情。
但下一刻,杨璹发现不对劲。
因为左相板着脸,像谁欠他钱一样,和喝酒的时候判若两人。
“杨璹,我如此信任你。今日来左相府,我让五个儿子都来陪你喝酒,没想到你竟然……”
李适之突然大喝一声,指着杨璹,痛心疾首。
懵逼的杨璹大脑一片空白,他连鞋子都不顾穿,立刻下床:“相公,发生什么了,下官不知情啊!”
“父亲,枉你一片心意,还想将他提拔为大理寺卿。干脆直接上奏圣人,他所犯下的罪行,足够夷灭三族。”
李瑄冷哼一声,向李适之说道。
“下官……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杨璹一听要被夷灭三族,更加害怕。
“你醉后说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李适之向杨璹质问道。
“下官……不知……人常道酒后戏言,岂能当真!”
杨璹心中咯噔一跳,他的醉意全无。
他心想难道醉酒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那就让圣人分辨是真是假。七郎重复一下杨璹酒后的话!”
李适之把接下来的言辞交给李瑄。
“杨少卿。你酒后说要将我父亲灌醉,然后告知圣人我父亲醉言‘可惜祖父未是皇帝,不然我就是圣人’、‘儿为边将,父为宰相,非无机会’。待我父亲被羽林卫强行带入皇宫,必言酒后戏言,百口莫辩!”
李瑄沉声,一字一句地向杨璹说道。
这一瞬,杨璹瞪大眼睛,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僵立在原地!
这……
这几乎是他与李林甫计策的原话。
从头到尾,事情只有李林甫和他知晓。
连李林甫最亲近的儿子都不知。
“还不止这些,杨少卿还说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连右相都被牵连其中。父亲,将他送到兴庆宫,让他在皇帝面前狡辩。”
李瑄话语隐晦又有深意,并向李适之说道。
“杨九,念我们同僚一场。我会向陛下求情,只你一人死,家人充为奴婢。”
父子俩一唱一和,李适之又去充好人。
“相公饶命啊!求您放过我,不要告诉圣人,以后我必唯您马首是瞻。”
杨璹心态崩溃,他跪在李适之面前,抱住李适之的大腿,苦苦哀求。
不说他可能泄露的秘密,和他贪污腐败的事情。
只是泄露李林甫大计一条,李林甫就不可能放过他。
李林甫在偃月堂中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阴险歹毒的计策,现在却被他酒后吐露。
他还有活路吗?
现在唯有投靠李适之,以保全自己,保全家人。
“这条歹计出自李林甫吧!如此向我痛下杀手,我能忍吗?如果杨九你能想出对付李林甫的计谋,你梦中的话,我会烂在肚子里,既往不咎!”
李适之言语一转,格外开恩。
“下官有江南诸道采访使贿赂吏部官吏的证据。”
抓住救命稻草,杨璹将他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纳出投名状。
“有没有贿赂李林甫的证据?”李适之问杨璹。
“右相老奸巨猾,圣人又赏赐重大,下官也不知右相是否受贿。只知道江南的几个采访使,都是右相推荐。”
杨璹担惊受怕地说道。
“父亲,李林甫兼任吏部尚书,又提拔江南诸道采访使,有这一点就够他喝一壶了。”
李瑄向李适之耳语。
前世李适之彻底失势,就是因为兵部诸多官吏行贿事件。
史书上认为那纯粹是李林甫大兴冤狱,屈打成招。
现在李瑄的机会来了,他请李适之将罗钳吉网加在吏部和诸采访使身上。
如果办成铁案,李林甫不死也得脱层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