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这样,娶人家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前程吗?”陆景旭闻言低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确实喜欢柳无双,但柳无双现在不仅仅是柳无双,而还是钟昭宁。如果柳无双愿意,自己也有可能活下来,那么自己可以义无反顾的娶柳无双;但是有着钟昭宁身份的柳无双,陆景旭确是需要为昭宁多考虑些。
朝堂之上不比江湖,虽然江湖也有腥风血雨,阴谋诡计,可远远不比朝堂肮脏。朝堂之上的算计有多么肮脏多么恶心,陆景旭是知晓了。他自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没关系,反正自己已经被骂了多年,被指指点点了多年,也不差未来几十年。
可是钟昭宁不一样,她是钟家的掌上明珠啊。怎么可以被自己连累,受这些莫须有的谩骂?未来和他一起承受那些自己都十分厌恶的阴谋诡计。
可惜自己一辈子都要深陷这些肮脏的阴谋,所以他更要保护他心爱的人。
陆景旭正要开口,就被突然出现的陆谦打断了。
“夫人,你们母子二人在谈什么?气氛这样凝重?”陆谦满脸笑意的走近,看着一脸担忧的妻子和看出任何情绪的儿子,心中不禁叹气。
陆景旭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陆谦,随后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没什么,就是景儿不是年纪也不小了,我问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想着去给他提亲呢。”徐淑勉强扬起一个笑脸,看着面前的丈夫开口询问:“夫君怎么有空来此?”
“阿淑,今日是你生辰,我答应过你,你的每个生辰我都会陪你。”陆谦先是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以前那个温柔可人的徐淑回事今天这个态度,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陆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明白过。
站在一边的陆景旭见状无奈的离开了。
当事人不清楚,局外人陆景旭却很清楚他父母之间隔着什么。
能隔着什么呢,无非就是对彼此的不理解以及怨恨罢了。
曾经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母亲关系极差,因为自己的存在,让整个宣王府,整个陆家很是尴尬。好在陛下没有因为自己的不详而怪罪。这话是一次父亲与母亲争吵,父亲说出来的。
“好在陛下没有因为景儿身上带着的不详迁怒陆家,否则陆家就败在我手里了!到时候我有何颜面去见我爹?”年轻的陆谦摔掉手中徐淑亲自泡好的茶,怒气冲冲的开口。
徐淑此时还有郡主的傲气,还没有被不顺的婚姻生活磨平菱角。
“陆谦,你这话什么意思?”徐淑冷笑一声质问道。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多想。”陆谦无奈的闭了闭眼,又开口道:“你看你,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愈发爱胡思乱想了。”
“你要是真没有那个意思的话,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陆谦啊陆谦,景儿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因为那些莫须有的风言风语就嫌弃他?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景儿是我们盼了三年才来的孩子!”徐淑红着眼,看着手腕上的墨玉镯,这是陆谦送的定情信物,是她最珍视的东西了,可是如今人虽在,情已不在了。
看来这个镯子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徐淑利落的取下手腕上,自己曾经万般爱惜的镯子,拿在手上摩挲了一会儿,就将镯子往地上一摔。
陆谦又惊又怒,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玉镯,此刻只感觉心密密麻麻的疼。
他与徐淑自小就有婚约,青梅竹马,情深意笃。成亲之后也是和和美美的,大婚三年后如愿有了孩子,夫妻二人都十分开心,可是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变换无常。
孩子如愿降生,但大皇子突然夭折,京中关于孩子恶鬼转世的流言愈演愈烈,恩爱的夫妻终究抗不过外面的冷言冷语,多年以后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陆景旭回忆起过去,那次争吵他三岁,他正躲在院子里角落,看着他的父母为了自己争吵,他当时年纪小,受不了有爱的家变成梦幻泡影,就一气之下出了府,一出府,就被一群世家子弟绑走,他被带去了一个十分寂静的巷子,被那些人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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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他的肩膀上还有那时留下来的疤,那是被碳烫伤的。
那些个世家子弟觉得大人没有意思,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了块热碳,这个疤就是这样来的。
也许是后面他不哭也不闹,又或是是因为他到底是宣王的世子,那些个世家子弟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泄愤而已,到底没有要他的性命。
他当时怎么回家的,怎么被找到的,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母亲找到他的时候抱着他哭了很久,父亲也心疼的看着他,但到底还是介意自己,什么也没说。
许久,陆景旭才从沉思中回来,他仰头看着圆圆的月亮,心中不知为何觉得这月亮圆的讽刺。
在宣王府,从来都没有什么团圆和美。
在这偌大冰冷的王府,关心自己的只有母亲一人而已,而他在这个家里在乎的也只有母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