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骗你,真的断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一开口便戳穿了我的疑惑。要不是他此刻躺在床上,伤势狼狈,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脱下的朝服……单看神色,我大致真的会以为这是他引我相见的幌子。
我微微蹙眉,走近床边,凝视着他那双烟灰色的眸子,“你身为右相,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你亲自爬到树上去?”
“挺要紧的。”他面色苍白,眸底深邃,望着我道,“不爬得高些,摔得重些,明日我可能就是驸马了。”他说得云淡风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眼中犹如一尾锦鲤跃出水面又隐匿不见的得意该如何理解,“那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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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婚事于他而言,无疑是摆脱困境、稳固地位的捷径。
“是。”他坦然回答,眼底的喜悦如激流涌动,“我筹谋已久。”
我点点头,无奈地撇开视线,不再追问。能让他突然放弃筹谋已久的利益,一定是有一桩更要紧的事。再问下去,他未必会告诉我实话,徒增彼此的谎言与隔阂。
于是我将视线挪向他的腿,“摔成这样,未必能恢复得与以前一样。你这苦肉计,愿能值得吧。”语毕,我仔细研究他的伤势。
显然宫里的御医原本是要立即给他救治,却被他极力地阻止了。
他们剪开了他的裤腿,才止了血还未清创,就不得不用夹板为他做了固定。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为他镇痛。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我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剪开纱布取下夹板。看着他磋出骨茬的腿骨,怪不得季善安会吓成那样,“一会儿会很疼,我会给你用麻服散……”
“好。”他想也没想。
“不怕我害你?”术后不便移动,我伸手去解他的朝服,他自然而然地配合。
“唯独不怕你。”他的回答简短而坚定。
不论怎样小心,还是会牵扯伤处。 若不是他额上的冷汗与发白的唇色,我甚至看不出他在隐忍痛苦。
“若是觉得疼,就喊出来。莫要忍着,反倒不知分寸。”我柔声劝慰,努力让他卸下防备,做个正常的病患,“人之常情。我不会告诉旁人,也不会笑你。”
“当真?”这时他竟还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