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灵的话狠狠刺激着宁垣之的神经,他紧绷着身体,额头上青筋乍现。
他不想揪出幕后黑手吗?
不,他想!他比任何人都想把那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揪出来!
可是怎么揪?
他手上的证据除了能证明父亲清白外,最多也就是把云侯府和南御史府拉下台,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要是云霄鹏像云溪灵说的那样咬死不知情,那么他受到的惩罚最重不过是夺去侯爷封位。那当初宁家几百口人的血债又由谁来负责?
宁垣之双目赤红,显然是开始钻牛角尖了。阿福无奈一叹,望向云溪灵的眼中隐隐有些忌惮,“郡主既然把话说的如此明白,那必然是有办法的。”
话落,宁垣之猛的抬头,温御也看了过去。
云溪灵笑意不减,“我能不能有办法,就要看你肯不肯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阿福憨厚的脸上逐渐咧开笑容,“我若说出一切,郡主能做的什么程度?”
“你希望到什么程度,本郡主就能给你到什么程度。”云溪灵掷地有声地说道。
“嗬嗬嗬……”阿福忽然大笑起来,沙哑的声音在这宁静的梅林中尽显的有几分阴森。
半响,他收起笑意,盯着云溪灵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她亲自参与了宁国公的整个计划,也亲眼见过那幕后之人!”
“什么!”宁垣之震惊的站起身,“福叔,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阿福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语气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你这性子,告诉你还了得!”当初他费尽心思找到他的时候,宁垣之就要死要活的想进京拼命,好不容易被他拦了下来。结果等后面他拿到宁国公留下的证据时,更是铁了心要去翻案!就冲他这急躁的性子,阿福毫不怀疑,要是真把一切都说了,宁垣之不闹个天翻地覆就见鬼了!
被自己的叔叔嫌弃,宁垣之也不敢回嘴,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看着他们。
“能在说详细些么?”云溪灵脸上的神色逐渐严肃。
阿福稍稍思索了一下,“郡主应该知道宁国公和我的老主人帝师乃是莫逆之交吧。”云溪灵点了点头,阿福又道:“当时宁国公与那些人虚与委蛇的时候,还有一人在旁,专门负责收录来往书信。那个人就是老主人的女儿——许知妧。”
阿福说到这里,云溪灵的眼睛突然一亮,她知道,她今天真正需要的东西来了!
“事发之前,小姐曾带着书信回家,被老主人无意撞见。但老主人并没有询问小姐,反而是避人耳目前往宁国公府质问国公为何要反,国公那时怕打草惊蛇无法言明,后来老主人就不再与国公往来。但是在出事的半个月前,老主人突然命我将小姐接走。随后宁国公府抄家,老主人也一病不起。然而,就在三个月后,有一人身着斗篷悄悄来过帝师府。隔日,下人们就发现老主人已经气急攻心而亡。”
“许知妧…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谁提起过……”云溪灵蹙起眉头。
“福叔,你的意思是姑姑她看到了那个斗篷人?”宁垣之连忙问道。
阿福点了点头,“那天,小姐就在隔间给老主人煎药,她应该是最清楚来人身份的。”
“福叔你说的这条线索非常重要,可还有一个问题。”温御严肃的看着他们,“你们不要忘了,帝师因当时包庇宁叔叔也惹的皇上不快,他死后帝师府就被夷为平地,下人们纷纷遣散,许小姐也不知所踪,现如今她是死是活,我们谁都说不准。”
话落,亭内的气氛又再次凝重起来。
阿福满是伤痕的手摸索着下巴,黝黑的脸上神情复杂,“小姐她肯定还活着。”
“福叔你真的能肯定姑姑尚在人世?”宁垣之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原以为陷入绝境,转头又柳暗花明。
“我能肯定。”阿福郑重的点头,他抬头看向温御,“御小将军,你知道十年前老主人曾与令尊提起过有关一份藏宝图的事吗?”
温御蹙眉回忆着,其他人也不催促,须臾,他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嗯,我记得这件事,当时我和家父都以为帝师开玩笑,所以并没太放在心上。后来帝师病逝,这件事也就再没人提起过,今天若不是福叔说起,我都快忘了。“
阿福很能理解,当时老主人不过随口一说,温将军没有在意也是人之常情。
“自古举事少不了兵器和财力,那份藏宝图本是宁国公用来做诱饵的东西,为了让它显得真实可信,国公甚至连老主人都瞒了下来,他将图纸一分为二,一份藏了起来,而另一份交到了小姐手上。”
“可惜的是,宁国公还来不及动用这步暗棋就蒙冤而死。而当时知道有藏宝图这事的,除了我和小姐外,就只有在暗中传信的那个人。那时宁国公府刚被抄家,藏宝图的事对方必然来不及上报。”阿福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所以在帝师病逝的当夜,斗篷人走后,又来了一群人。他们暗中劫走许小姐,意图从她口中得知全部的藏宝图,闷声发大财。”云溪灵轻抚着赤血冰凉的身体,将阿福的后半段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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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阿福先是欣赏的看了一眼云溪灵,而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讽刺,“钱这种东西,有谁会不喜欢?何况是那么大一笔的天降横财。当时小姐来不及准备,只能匆匆将手中的藏宝图交给了我,自己引开了那些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人来寻过我,这也就证明他们还没有从小姐口中得知藏宝图下落。那么小姐,就一定还活着!”
宁垣之紧皱着眉,“可我们并不知道那些人把姑姑带到了哪里,就算姑姑还活着,我们又该怎么找到她?现在能肯定的,就只有云侯府和南御史府在案中牵扯甚深。其他的线索太过零散,根本没有头绪。”
“江南方向。”温御说出了云溪灵心中的话,他修长的食指敲着石桌,“前不久,那伙偷运灾银的山贼和我提到过这个地方。”
“那些地痞流氓肯说了?”宁垣之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