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因为我是开花店的,嫌疑很大是吗?”
千叶菊枝将双手平放在腿上,眼中并没有慌张。
“我没打算这么说,只是想请你辨认一下,这是什么花而已。”高岛真的拿出来了一片花瓣,白井留意到了,有点眼熟,应该是高岛不知什么时候从上田家的花瓶上摘的。
千叶拿起一边茶具的夹子,夹起嗅闻了下。
“白色郁金香,只有一瓣,我也分不清,兰卡白、南极洲,冬恋.太多了,我只是卖花,不是育种的。”
将花瓣放下,千叶淡淡道。
“根据上田家的说法,你在昨天给她们送花了?”
“对,送的也是白色郁金香。”
“你为什么主动送花给她们?”
“伱难道不知道我的经历吗?同病相怜而已,不过你们无法理解也不奇怪。”千叶不阴不阳地说了句。
高岛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倒不如说,这才是她以前工作办案的常态,也就是成为超凡之后四周全变成好人了,反而让她有点不习惯了。
“现在我需要你伸出手,放到桌子上。”高岛没有说原因。
千叶犹豫了下,缓缓将手放上,右手手臂上,绑着显眼的绷带。
“你手臂的伤还没好吗?”高岛随意问道,资料有显示,千叶的手臂有一道伤痕,但跟案情无关。
“疼痛可以让我更清醒。”千叶轻轻抚过手上的绷带。
高岛看向白井,后者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高岛不解释,但还是明白了她的暗示,伸出了手,按在了千叶的手腕上。
白光亮起,千叶微微一怔,但不过两秒,立即脸色大变。
啪!
她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闪电般缩回,还拍打到了白井的手,不过这对有刚体的白井来说一点都不痛,反而让她有点担心千叶的状态。
就在刚刚,她好像看到了一潭绝望的死水。
潭中腐烂腥臭,无一丝涟漪。
而千叶就是其中的一条鱼,将死未死地等待着自身的腐烂,或者潭水的干涸。
“千叶小姐.”白井伸出手想说些什么。
“滚。”千叶将右手紧紧按在胸前,双目呆滞地盯着桌子。
“千叶小姐,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或许,我可以尝试——”
“滚啊!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我更不需要你的光!!”
千叶菊枝突然爆发,双手砸在桌面,声嘶力竭地朝白井吼道,赤红的双眸是彻底的愤怒。
白井被吓了一跳,怔怔说不出话来。
高岛倒是见得多这种场面,歇斯底里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不过就目前这种状态,也没必要继续聊下去了。
“既然千叶太太不舒服,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以及,三浦津上还没死,以他家的资产,或许能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也说不定。”高岛轻拍身旁白井的肩膀,说了这么一句话。
目光冷冷地盯着离开的二人,千叶继续呆坐了许久,才支撑着桌面站起身,扶着墙壁,脚步虚浮地走回房间。
丈夫的神牌就立在那里。
千叶在其面前跪下,默然片刻后,缓缓解下绷带,一道结痂的直线伤痕出现在眼前。
她将血痂一搓,一道愈合的瘢痕已经形成。
打开抽屉,拿出一把尖锥,她面无表情地按在疤痕的位置上,用力,划过——
鲜血再次涌出滴落,疼痛让她的双目恢复神采。
“我没忘记,也不会忘记,既然正义不来,那就让罪恶带走他们”
她举着手臂,让血液顺着其滑落到神牌旁的花盆泥土上。
“自残习惯?”
回去路上,白井听着高岛讲述的一些更多关于千叶的资料,对她刚刚的举动有了些许明悟。
“不要太在意,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或者说希望从过去走出来,有的人更愿意停留在过去,强迫她走出来的话,可能反而让她失去了生活的信念。”高岛说着自己的经验,避免白井自己想太多。
白井心情有些低落:“那么说,最有嫌疑的,是千叶小姐?”
“目前看来,是的。”高岛没有否定白井的看法,“不过记住,只有充足证据表明的那一刻,才是百分之百。”
白井点点头,沉默着回想着今天见到的几个“嫌疑人”,突然发现,似乎自己所谓的不幸,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回想了。
不要拿不幸去比较,永远有更不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