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王嬷嬷扇了一耳光,而后堵住嘴巴,夏里耳朵只听得拖拽声和呜咽声,不一会儿人便都走了。
夏里强忍腿麻又等了片刻,确信没任何动静了,这才小心翼翼起身离开,她未回谢嬷嬷厢房,而是转身回了自己屋。
这个时辰其他人都去当差,并不在屋里,夏里平复了一下心情,理智回归隐隐又有些担心,她平日里从不在府中乱晃,对其他主子了解的不多。
但大姑娘却是见过的,她乃国公爷与大太太的嫡长女,论身份无比尊贵,吴婆子被她带走不知吉凶,这事儿又不便与外人说,只能静观其变。
这一整日,夏里与往常无异,该当差时用心当差,空闲下来便去做自己的事,乐寿堂风平浪静,似乎没人知道吴婆子走了。
到了晚间,她特意去吴婆子那屋瞧了瞧,里头漆黑一片并未掌灯,显然吴婆子还未回来,夏里眼皮直跳,总觉得这不是好兆头。
等她再次回屋,其他人已经洗漱好了,香薷正端着盆倒水,瞧见她张口问道:“你这是打哪儿来,怎么瞧着心不在焉的。”
夏里回过神笑笑,敷衍道:“晚食吃的有些多,我出去走走消消食,你们今天还要识字吗?”
正坐大通铺上啃肉脯的麦冬闻言连忙摆手,她苦着脸道:
“今儿就算了吧,我昨儿识的几个字还未记牢呢,再学新的恐怕吃不消。”
香薷满脸不悦道:“昨儿不过识了五个大字,怎么就记不牢?我看你心思都用在吃食上,下回我得跟叔父告状,你是一点都不知道长进。”
麦冬并不介意被她数落,她咬了一口肉脯,乐滋滋道:
“我能识得几个字,已是不得了了,我爹又不指望我考状元,那般用功作甚。”
香薷同她一起长大,哪会不知道她的个性,无可奈何道:“那今天就算了,咱们都早些休息。”
夏里本就有心事,自是求之不得,这一晚她转辗反侧,吴婆子虽不好相与,却也没到罪大恶极的程度,她被大姑娘的人带走,不知老太太那头可有消息。
她越想越是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天蒙蒙亮时,香薷几个起身穿衣裳,夏里被衣物摩挲声吵醒,索性也跟着起来。
这几日庭院内的花草长得十分茂密,管事嬷嬷吩咐她得空修剪一下,夏里趁着晨起凉快把这活计早些做完。
紫芙也回来当差了,她变乖巧许多,虽还是看不惯夏里,却不敢同她硬碰硬了,到了庭院紫芙同蔓青一起打水,夏里则撸袖子修剪枝丫。
一盆花还未修剪整齐,她猛的听见紫芙惊恐尖叫,夏里心头一跳,忙丢下工具去瞧,香薷和麦冬闻声也跑了过去。
蔓青同紫芙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夏里面色凝重道:“怎么回事?”
蔓青脸色煞白,颤抖着指向井边,哆哆嗦嗦道:“吴婆婆……在井里……”
这话一出,几个丫头都惊骇不已,夏里壮着胆子往井边走,她刚伸着脖子朝井里望去,正巧对上吴婆子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夏里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她张了张嘴,声音发颤道:“快去找管事嬷嬷……”
深宅大院死人不稀奇,可谁不知吴婆子是老太太的心腹陪房,她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乐寿堂井里,无异于在挑衅老太太。
谢嬷嬷最先赶到现场,她详细询问发现尸体的经过,而后使唤外院小厮将尸体拖走,勒令几个丫头不许到处胡言乱语,乐寿堂弥漫着风雨欲来的味道。
夏里同香薷她们一起被关在屋里,不得私自外出,几个丫头一上午都没吃饭,紫芙饿的头晕眼花,烦躁道:
“吴婆婆死了与我们又不相干,将我们关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蔓青也不好受,她起身从壁橱拿出一小包地瓜干,有气无力道:“你先吃几片地瓜干填填肚子,吴婆子之死必不简单,说不得牵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咱们都是受牵连的,应该很快就会放咱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