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铁心源从赤手空拳来到西域,就从没有这样指望过,一年多的时间,我们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三座城池,吃了多少苦唯有我们自己明白。
我们今日能有三座城池,以后就会有三十座,三百座,我来到契丹就是为了应对喀喇汗可能的进攻,合纵连横的把戏而已,算不得难。”
欧阳修有些羞愧,搓着手道:“你们打算怎么干?老夫能否帮手?先说明,只能是我个人,而非大宋。”
白亮亮的面条被铁心源从锅里捞出来,一大把碎葱,两勺子蒜蓉,一勺子热油泼下去,滋啦一声,激发了面条上葱蒜和姜醋的香气,一时间,小小的店铺里浓香四溢。
铁心源将面放在欧阳修面前笑道:“只想请先生回到东京之后,告诉东京城里的人们知道,在遥远的西域,还有一群汉家儿郎依旧在努力奋争,准备在这里为自己打出一片可以安居乐业的土地……
余者,我们不敢要,也要不起……”
面的滋味非常好,堪称欧阳修吃过的面中,最好吃的一种,虽然只有简单的葱蒜姜醋,五味的调和却恰到好处,只是这碗面吃的欧阳修鼻子发酸,心中发痛。
一群被赶出自己都城的亡国之人,不但没有消沉,没落,反而在积极地准备东山再起,这中间到底经历了多少辛苦,多少血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即便是身处困境,他们依旧保持了自己的尊严,不祈求别人帮助,这就是士之节!
一海碗面条终究是挡不住两个饕餮之徒,当铁心源和欧阳修一起将面条吃完之后,不由得相视一笑,举起酒碗干了一碗酒。
重新添满了酒水,清澈的酒水上却起来了一圈圈的涟漪,紧接着一声闷雷一般的响声从远处传来。
欧阳修诧异的看着窗外密集的雪花,冬日里响雷真是太奇怪了。
铁心源端起酒碗慢慢啜饮着,见欧阳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放下酒碗道:“也不知道耶律重元死了没有!”
端着酒碗的欧阳修手头一抖,荡漾出一些酒水,流的满手都是,他顾不上这些,连忙问道:“你做的?”
铁心源笑道:“包括城门口死掉的那两个人!”
欧阳修大惊,继续问道:“为何?”
铁心源放下酒碗笑道:“契丹官员对我大宋使节无礼,自然该死,舌人从中搬弄是非,巧舌如簧,自然也有取死之道。
至于耶律重元,他要是不受伤,不受些惊吓,如何能看重我们这些来向他求助的人呢?
如何能让他促成契丹彻底的放弃哈密以及伊吾州呢?”
欧阳修更加惊骇了,双手扶着桌子道:“万一耶律重元死了呢?”
铁心源往嘴里丢了一颗豆子笑道:“死了就死了,辽国没了一位皇太弟,我们又有什么损失呢?”
“这会引起辽皇震怒,改变契丹朝局,对我大宋也有影响,这么多年以来,耶律重元全力支持辽皇遵守《澶渊之盟》,宋辽之间数十年不闻金鼓之声,和此人有很大的关系,万一此人死了,萧惠这种向来主张通过南征来弥补国用不足的辽国官员上位,大宋和辽国之间将战火再起噫!”
铁心源将手放在桌子上笑道:内无法家拂士,外无强敌,对大宋不一定就是好事。
将士们每隔一些年就要拉出去打一仗,长久的不打仗,他们也就不会打仗了,一旦有强敌入侵,拿什么去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