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兰菽争辩,崔泉又靠近了他几步,众人这才看清了崔泉身后,先帝陵寝的万寿壁上,赫然一个黑黢黢的大洞。那些臭味,果不其然是来自于此。
有人盗陵。
兰菽苍白着一张面孔,急急道:“是兰菽的不是,根据这气味,此洞应当是刚挖开不久,贼人定然还在里面。当务之急是先擒住贼人,届时圣人与诸位大人要杀要罚,兰菽任凭处置!”
一番话切意耿耿,崔泉思忖一番,这的确是当下最好的法子。
“除此之外,我定会禀明圣上,交由圣上定夺!”
“不敢欺瞒圣人,”兰菽垂首意恭:“只是若真有贼子匿于陵寝之中,为诸位大人安全计,还是先行离开比较妥当。”
“兰族长自方才起,便一直想让我们离开,仔细想想,圣山皇陵防卫森严,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盗陵者,该不会是你们监守自盗,被我们捉了个现行吧?”有人不满,捏着鼻子摇头晃脑。
兰菽后槽牙紧了紧,这些朝中老不死的混子,已经习惯了遇事先反驳,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往日里,他对这些人之所为恨咬牙切齿。
可今日却刚好,要演好这出戏,他们是必不可少的台上客。
“烦请诸位大人退到观景台,兰菽会寻来族人拱卫此处,定会确保诸位大人的安全。”
兰菽想得周到,帝王陵寝自然不可随意踏足,如今只能用这守株待兔之计,兰家寻人来守住这离开的唯一路径,瓮中捉鳖。而朝臣们当下并不信任兰菽,为免牵连于今日之事中,自然会留在此处直到捉到贼人。
一切顺理成章。
兰菽见众人离开,他落在最后,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似是看着一块即将被快刀剜去的死疮,灰败的面上多了一丝奋然的潮红,更添了几分诡异。
今日过后,这计划才算是完成了一半。
兰菽悠然转过身打算跟上前面的人,骤然之间,一声巨响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穿过每一条山缝林隙,尘飞石动,天地间一片昏暗。兰菽连五指都辨不得,只能听到黄沙漫天,其间夹杂无数朝臣们的惊呼声,似惊潮一般朝兰菽涌来。
逾一刻许,震乱稍定。
兰菽强撑着快到极限的身体,跌跌撞撞地朝着惊呼声传来的观景台而去。
一层锦绣被晃倒在观景台上,那些绫罗锦绣还兀自呻吟着,兰菽顾不得那么多,只沉着脸,踮着脚尖尽量避开人,沉目凝望着山下。
“方才是.......地龙翻身?”一朝臣勉力拽出自己的袖子长袍,扶着冠帽勉强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