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乞丐面前放着一个早已分辨不清原色的空碗,他屏着呼吸摸出了五枚铜板,刚想扔进去,玉浅肆快他一步,拿起了那个残破的空碗端详起来。
靠近光源后,破碗里的惨状愈发清晰。陈年污垢层层叠叠,一圈圈叠覆在碗里。实在惨不忍睹。
见玉浅肆毫无芥蒂地细细端详了那破碗片刻,竟还不管不顾地将碗凑近了鼻子,伯懿实在惊异,连忙拦住了她。
“阿如,你这是......”
闻到那气味,玉浅肆面露喜色。
“就是这个!”
她扔下灯笼拽住了伯懿的袖子,惊喜道:“伯懿,你可还记得我曾对你坦言我喜酒的契机!”
伯懿楞楞地点了点头,他自然记得。那时她半醺未醒,说曾偷尝过一种佳酿,可惜后来再也没机会品尝过那种滋味。
他当时还以为是什么陈年精酿,可眼下看她激动的神态。
该不会是这乞丐的酒吧......
“可这碗是空的......”伯懿又瞥了一眼那空碗,的确隐有淡淡酒香混杂在各种异味间的缝隙里。
他忍着异味去推那半死不活的乞丐。
“喂,醒醒,老先生,你这酒是从何处寻来的?”
晃了许久,那人都没什么动静,玉浅肆按住了他,语带憾意:“算了,仔细想想,上次见他还在蜀中。想来也是从别处讨来的。这里距离蜀中很远,他能活着走到这里,已是不易了......”
话音未落,那乞丐却突然睁眼,抓住了玉浅肆的胳膊,透过蓬面的脏发,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是你......”沙哑干瘪的嗓音,似是粗砂磨过墙面留下几道痕迹。
“老人家,你还记得我?”玉浅肆语带疑惑,那时他不是已经醉倒了吗?就如今日一般,浑身酒气,仰卧街边。
但还是诚恳道:“对不住,年幼时不懂事,偷喝了您碗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