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诺斯站在一条狭窄的走廊里,走廊里燃烧着妖火,将一切都渲染成阴沉的松绿色,走廊的两端都有一只石像鬼向他冲来。
龙刺的代首领舞动手指,一团黑暗把他笼罩了起来,石像鬼猛地攫住了地面和墙壁,满怀疑窦的停了下来它们只有达诺斯的一半那么高,但在这条连拔出长剑都会变得困难的走廊里,这反而是种优势,一只石像鬼冲进了黑暗里,而另一只守候在外面,它们显然是有些智慧的,那么不是那么多守候在外的石像鬼侧耳倾听,但只听到了石头与石头碰撞的声音,而不是石头与钢铁,或是石头与血肉的,它悬挂着在墙壁上走了几步,又突然高高跳起一柄短剑从它所在的墙壁刺出,几乎刺穿了这只石像鬼的腹部,在没有奏功之后,又在它发现之前静默无声地收了回去。
那只石像鬼嘶嘶叫了两声,像是在召唤它的同伴,黑暗术没有散去之前,它并不想走到里面,但回答它的仍然只有不断地碰碰乓乓与属于石像鬼的简单语言就像是粗粝的石头在相互摩擦。
它的同伴被缠着了,留在外面的石像鬼谨慎地后退了两步,而后它又一次猛地跳跃了起来,一枚弩箭的箭头在它的腹部折弯,它愤怒地寻找着它的来处,但它的敌人留给他的只有影子的末梢,被激怒的石像鬼陡然展开双翼,它的翅膀展开后也只有三尺,如同蝙蝠或是海鸟一般轻盈灵敏,窄得就连一个强壮的成年男性走动时也要倍加小心的细长走廊对它来说足够宽敞,它看见了那个敌人,就在一个转角,石像鬼的双足在墙面上重重一按,石屑飞溅中它的身体被抛了出去,就像是连枷头部的刺球那样猛烈而凶狠地扑向那个生者。
它穿了过去。就如字面意义那样,穿了过去,当它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真实的形体而只是一个幻影的时候,它已经扑进了石砖里,魔法的力量让石砖变成了泥沙,它深陷其中,在它试图挣脱出来的时候,达诺斯停止了法术,石像鬼被凝固在了石砖中,就像是一只奇特的雕塑,当然盗贼没有傻乎乎地等待它摧毁那些禁锢着它的石头,他提起短剑,竖起来,用短剑沉重的尾部敲碎了石像鬼的身体,有骨头与无法分清的东西从灰白色的碎块中掉落出来,和所有的石像鬼那样,这只石像鬼不需要水、空气和食物,但它乐于捕捉人类,吞吃他们,只为了欣赏他们的恐惧与惊惶。
达诺斯只是为了检查一下,留下来的人是否已经有人成为了牺牲品,他很高兴自己没有找到任何与格瑞纳达人有关的东西他们在遭遇了一个法术陷阱的时候被分开了,达诺斯遇到了食尸鬼,加上起初的僵尸与现在的石像鬼,他几乎能够确定凋敝之灵的主人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巫妖,甚至不是一个灰袍。他不知道其他决定留下的人是否会感到后悔,红龙的卷轴显然不会是一般的问候和引诱,她可能在卷轴上写好了价格,而这个巫妖也已经已经用行动证明,他很愿意接下这笔买卖。但达诺斯并不认为,那个决意背叛他们的蠢货能够如他所想象的那样轻易地走出这座残破的堡垒,谁都知道,捕兽的笼子总是易进难出的。
达诺斯回到之前的走廊上,黑暗术已经失效,一只石像鬼被黏结在地面上,这种来自于狩魔蛛囊袋的黏胶在格瑞纳达人中极受青睐,也有很多用途,不过最为广泛的还是这种,达诺斯如法炮制地毁掉了这只石像鬼,正当他被一线金光吸引,俯身捡拾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模糊的轰鸣声,然后是白亮的火焰与翻滚的烟尘,连接着走廊的一个房屋被打开了不是门,而是墙壁,一个术士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狼狈地拍打着自己的长袍。
“你遇到了什么?”
“三具木乃伊,”术士说:“你呢?”
“一对儿石像鬼,”达诺斯说:“还有几只可爱的小骷髅。”
“希望我们做出的选择正确,”术士说:“这样我就觉得很不错了,实在不需要更棘手的东西让我们的夜晚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了。”
“这可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达诺斯说,与此同时,在术士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短剑刺穿了后者身后的空气,伴随着一声扭曲的尖叫,一团躲藏在烟尘里,若隐若现的雾气突然有了重量和形体,一个大约只有五六岁的幼童,或者说说是吸血衍体,也就是吸血鬼在用餐完毕后偶尔会缔造的残渣它的爪子距离术士的后颈不过三寸。
“我也许应该感谢你,”术士说:“但这很危险,达诺斯,或许我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