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疫病愈发猖狂,城内的死者已经多过了生者,伊尔摩特与克蓝沃的牧师发现城内唯一的净地居然只剩下了他们征用的执政官官邸,迫不得已,他们只有将那些可怜的人们护送到堡垒里,这里有伊尔摩特的牧师们调制的药水与他们的神术,以此来抵抗疫病的侵袭,但他们也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牧师同样需要休息,而调制药水需要的药材也几乎要用尽了。
“请看这里,”主任牧师静静地指给李奥娜看:“所有的。未曾被疫病感染的生者都在这里,总计三百六十七名,其中……只有二十三名年轻男性,正如您看到的……”
李奥娜停住了脚步,他们站立在堡垒的城墙上,城墙狭窄的只容许两个人并肩而行那些失去了亲人,连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就会罹病死去的人茫然无措地被暂时安顿在被城墙围拢着的内庭里,牧师们从执政官的军械库里找到了几十座牛皮帐篷,他们倒很愿意让多灵的居民住到房间里,但经过净化与整理的房间只够给几个孕妇与身体孱弱的老人与幼儿居住。
“食物和水都还足够吗?”
“我们找到了未被污染的面粉和黑麦。还有一些腌制的肉类,”主任牧师说:“他们的身体能够得到饱足,无法得到慰藉的是他们的内心……他们只是些凡人,他们恐惧死亡。“
“这才是您容许我进入多灵的原因,是吗?”
“他们需要支持。”主任牧师说。“来自于一个值得他们尊敬与相信的人。”
“我只是一个公主,”李奥娜说:“我无法继承王位,也没有权势与军队。”
“王位、权势与军队也不是他们所需要的。”主任牧师轻轻地做了一个推的手势:“他们需要的是您的关爱与鼓励。”
“我什么都做不到除了我的卷轴和符文盘,”李奥娜说:“你们可以从我的次元袋里拿走每一样你们需要的东西。”
“您所能赐予的要比这更多。”
“他们不会相信我的。”李奥娜喃喃地说,他们已经走到了人群之中。一个只有两三岁大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奔过来,撞在李奥娜的腿上,李奥娜马上俯低身体,伸出手扶住她的小肩膀。她就像一朵糖丝拉扯成的云朵那样轻小女孩好奇地抬起头仰望着这个陌生人,将大拇指含在嘴里,又把它湿淋淋地拔了出来。
“你是谁啊?”她问,舌头可爱地绕成一堆。
“我是……我是。”李奥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是李奥娜.海德。”
追着小女孩的妇人跑了过来,听到了这个名字她穿着丝绸的衣服。胸前挂着一枚银质的护身符,护身符上有着细小的纹章,表明她是一个贵族,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李奥娜李奥娜缓慢地站直了身体,伸手拉下了短斗篷的兜帽,她在离开王都前将头发编成辫子,又将辫子盘了起来但就算是这样,那头令无数贵夫人为之羡慕的丰美秀发仍在正午的阳光下散发出最为艳丽的光芒,
那个妇人注视着李奥娜,她只是一个男爵的女儿,从没去过诺曼的王都,更没机会谒见过国王、公爵与公主,但她的伯父是个伯爵,他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在亲戚朋友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叙述自己在王都中度过的那几个月,每一天,每个地方,每一个细节都被重复了上千次,令她印象深刻的事物中就有这么一项王室成员特有的奇异发色,她的伯父将它描绘成了凝固的熔岩,又说那是赤色的黄金,她反复思忖,怎么也想象不出那种颜色。
直到她看到。
还有海德,这个姓氏只有国王以及他的直系血亲才能使用,它在诺曼语中,是“首领”的意思。
她无意识地抓紧了裙摆,慢慢地,慢慢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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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奥娜的次元袋为即将踏入危险旅途的小队减轻了不少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