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一招以退求进,以屈求伸!小蛮子的心机,够深啊!”
发现了吴超越的用意心机,柏中堂也马上就改了主意,眼珠子一转就改口说道:“穆中堂提醒得是,我差点忘了,吴抚台此举的用意虽善,但是地方督抚点名要求与其他省的巡抚交换职位,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我朝自开国以来就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开了这样的恶劣先例,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同为官场老油条的彭蕴章和杜翰都不说话,都看出了吴超越此举的真正用意,也都明白柏中堂和穆荫是在顾忌什么,只是不愿卷入柏葰和肃顺的党争,所以都不做表态。穆荫则点了点头,很油滑的说道:“柏中堂,那以你之见,这道折子该如何处理?”
柏葰也有些左右为难,既不愿帮着吴超越讨好咸丰,又不想错过这个乘机整治吴超越和打击肃党的机会,盘算了片刻才迟疑着说道:“要不,暂时把这道折子扣在军机处吧,再看看湖广那边的情况,然后再决定什么时候把这道折子呈递御览。”
彭蕴章和穆荫等人全都点头称善,柏葰则在心里说道:“花沙纳,看在蒙古老乡的份上帮一把,赶快上折子请求回湖北休养,到时候我乘机把吴超越这道折子往皇上一递,就有希望让这个小蛮子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在无法确认湖广总督是否需要换人的情况下,这的确是柏中堂唯一能够整治吴超越的办法花沙纳的病情必须重到一定得离开湖南休养,但又不至于病重到湖广总督必须换人,然后把吴超越的奏折递上去,咸丰大帝才有可能考虑把治理湖北得力的吴超越调到湖南。这样的分寸当然不容易把握,但柏中堂有这个信心。
柏中堂很快就为自己的信心悔青了肠子,没过几天时间,咸丰大帝突然亲自驾临军机处,军机处众人赶紧跪下行礼间,咸丰大帝却劈头盖脸的问道:“这几天可有湖北巡抚吴爱卿的折子?”
听到这话和咸丰大帝的口气,柏中堂的脸色当场就有些发白,彭蕴章则不动声色的答道:“回皇上,有一道。”
“那为什么不呈交御览?为什么要扣下?”咸丰大帝追问道。
彭蕴章不答,只是斜眼去看柏葰,咸丰大帝也跟着把绿豆眼转到柏葰身上,神情颇为不善,柏葰则战战兢兢,磕头说道:“回皇上,微臣觉得那道折子太过骇人听闻,所以就扣下了。”
心惊胆战的回答着,柏葰的心里万分纳闷,不明白咸丰大帝为什么会知道那道折子的存在按理来说,肃顺不可能主动向咸丰大帝提起这件事,让咸丰大帝觉得他也赞同把吴超越改调湖南啊?
“忠于君上,敬爱长辈,为了替朕分忧,让重病在身的花爱卿可以安心休养,自请改调偏远哭穷之地担任巡抚,主持平叛剿匪,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朕倒是巴不得多有几件!还不把折子拿出来?!”
连滚带爬的冲回书架找到那道该死的折子,双手举过头顶呈递到咸丰大帝面前时,咸丰大帝再接过折子打开细看了一番后,咸丰大帝干瘦的丑脸上果然露出了感动,自言自语的说道:“忠臣,果然是难得的忠臣啊,为了朕的江山社稷,为了替朕保住忠心耿耿的花爱卿,竟然能自愿吃这么大的亏。这样的忠良能臣,朝廷里那怕再多有一个,朕也就心满意足了。”
既然拦不住咸丰大帝对吴超越的益发宠爱,柏中堂也只能是顺水推舟,磕头说道:“主子所言极是,吴抚台自请与文格对换职位,虽然骇人听闻,是我大清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之事,但是他的耿耿忠心,确实可歌可赞。”
“微臣有罪,此前冒昧认为吴超越此举可赞而不可行,故而将他的折子暂留军机处。但主子既然觉得此举大善,那微臣斗胆建议皇上批复准行,让吴超越与文格对换职务,改调湖南巡抚,主持湖南平叛大事,让花制台可以安心返回湖北养病。”
“谁说朕要让吴爱卿改调湖南巡抚了?”咸丰大帝突然变了脸色,怒吼道:“亏你还是军机大臣,文格把湖南折腾成了什么模样,难道你还不知道?让他和吴爱卿对换职位,你想让中原唯一太平无事的湖北变成第二个湖南么?!”
柏葰大惊,赶紧连连磕头请罪,好在咸丰大帝也没继续追究下去,只是说道:“朕今天搁下句明白话,且不说花爱卿的身体现在还问题不大,湖南的形势也在他和湖北讲师的努力维持下大为好转,就算花爱卿真有什么意外,朕也绝不会把吴爱卿调出湖北!”
“糟!”柏葰心中叫苦,暗道:“文格要倒霉了,吴超越那个小蛮子的地位也更稳固了,真到了湖广总督需要换人的时候,小蛮子的机会也更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