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他可不傻,这些巫师手段多着呢。要是她用什么神奇的术法将自己的话全都录了下来,那自己不就完蛋了吗?
“你不说吗?”见凯瑟琳对泥土颇感兴趣,珍妮特也蹲了下来。她身材瘦小,一开始,老头并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但此时,被珍妮特那双细长的眼睛盯上,老头竟然有些害怕:“不是,就随便一扒拉呗……”
“那我就要喊人了。”珍妮特微微一笑,她起身朝远处大喊,“这里有个人类!他偷了教堂的东西!”
其实,教廷团的负责管理秩序的巫师人数较少,且市集中的巫师并不密集,是以珍妮特的一嗓子并没有惊动教廷团。她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有恃无恐地大喊大叫。
做贼心虚的老头被珍妮特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他哆哆嗦嗦地四处张望,生怕那些凶神恶煞的紫衣执行者突然窜出来将他按在地上。
他几乎要向珍妮特下跪:“行行好啊大小姐,我这就说,这就说……”
凯瑟琳没想到珍妮特这么果决,她挑了挑眉:“老人家,不是我们不体谅你,你早说不就好了。”
老头心惊胆战地坐直了身体,他无比庆幸自己刚才将凯瑟琳两人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如果周围的某些摊贩听见珍妮特的话后发现他其实只是一个人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头愁眉苦脸,“你们也知道,沙利叶教堂虽然位于撒丁广场的尽头,但如果没有新人巫师需要到教堂学习的话,它是不会出现的,没有人能找得它。”
凯瑟琳听路易斯提过,只有在特殊时刻,教堂才会短暂开放,否则,教堂所在的位置只不过是一片宽阔无边的平地罢了。
“一般来说,在早上上完课后,教堂就会关闭。”跟许多喜欢到美酒喷泉周围闲逛的人类一样,老头对教堂的开放时间十分了解。
“但是。”或许是因为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多,老头的脸上重新爬满了得意,“你们不知道的是,在夜晚,特别是无月的夜晚,教堂经常会秘密开放。在那种时候,教堂门口的铁门显得非常破败,塔楼与钟楼的墙面十分斑驳,好像很多年都没人出入一样,非常诡异。”
凯瑟琳与珍妮特对视一眼:“只有你看到了吗?”
“不好说。”老人挠了挠头,“喷泉里的美酒后劲太足了,只要喝上一口我就会头晕目眩,为了保持清醒,我很少跟他们一起喝得酩酊大醉。我敢说,在我看到那完全不一样的教堂时,我绝对是清醒的,但我不确定是否有人也跟我有同样的遭遇。”
“就这样你还敢摸进教堂?”凯瑟琳打量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你胆子倒是很大。”
老头赔笑:“巫师大人明鉴啊,我当然不敢随便进去了。但你也知道,人嘛,难免有些好奇之心,我只是在铁门外围着教堂转圈而已,从来没有踏进教堂半步。”
教堂周围有漆黑的门栏,凯瑟琳感觉老头说的应该是真话。
“那你是怎么得到玫瑰和土壤的?”她有些疑惑。
“就在教堂的背后呀。”老头挤了挤眼睛,“当我绕到建筑物的背后时,我看到了一大片黑色或是藏青色的玫瑰花田,里面的土壤散发着非常特别的香气,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那样奇怪的教堂一个月只会出现一次,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夜雾会缠绕在教堂周围,即使有人看到影影绰绰的虚影,估计也会以为是醉后的幻觉。也只有老头这样在喷泉附近徘徊却又不沉溺于美酒的闲人才能发现这个奇怪的现象。
教堂的背后?凯瑟琳十分惊讶,据她多次出入教堂的记忆,她记得种植植物的花圃明明在多伊尔楼与加埃塔诺楼的行廊连接处,从教堂的后方甚至不可能看到花圃的全貌,别说从里面得到这些特殊的泥土。
珍妮特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她皱起眉头:“你这老头,不肯说实话吗?”
老头没想到珍妮特会突然发难,他连连叫冤:“不是呀,我真的看到了,它们有时在栅栏背后,有时不在,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挖了这么一小袋,不然我早就发财了。”
“有时在,有时不在?”凯瑟琳不确定的说。
“千真万确。”老人使劲点头,“我有时能看到那些玫瑰花,有时只能看到一座小房子,有时候什么都没有,我绝对不可能记错的。”
凯瑟琳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盖布宫中曾发生过类似的骚动,宫人们说,宫殿中会出现莫名其妙的诡异阴影,房间的顺序也会胡乱变化。这一切与老头所说的沙利叶教堂似乎隐隐有相同的地方。
还有那座麦克斯韦医院,凯瑟琳又想起了那个斯黛拉选定的隐匿之所。
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吗?
珍妮特并不知道那么多内幕,她怀疑地看着老头:“所以,你在看到花圃的时候,隔着栅栏,偷了里面的玫瑰和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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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尴尬:“这也不算偷吧,就是挖了一点点,那么一点点而已。”
“你的东西,我买了。”凯瑟琳沉吟,“你出价多少?”
见凯瑟琳松口要买,老头喜笑颜开,也不枉自己在这说了这么久。
“十枚湮灵微尘吧,怎么样?经过我动人的解说,您也知道这是多么来之不易的东西了吧?”
珍妮特有些迷迷糊糊,她不是非常愿意相信老头的话,但她被忽悠住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真的能编出这种谎话吗?
凯瑟琳痛快地数了十枚湮灵微尘,她笑容满面地说:“当然值。只是,老人家,你也不想到手的湮灵微尘就这么飞了吧?”
老头喜滋滋地将湮灵微尘揣进兜里,闻言,他有些懵:“什么?”
凯瑟琳示意他看向自己的右臂,那里赫然出现一个明明灭灭的金色印记。
老头大惊失色:“这是什么?”
“我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初级执行者。”凯瑟琳笑眯眯地说,她完成过桥梁的任务,是得到过沙利叶承认的执行者。
“那是一个追踪的小小术法,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在外面胡说八道的话,我想你是知道后果的。”她轻轻摇了摇刚接到手的包袱。
老头非常生气,他结结巴巴地指着凯瑟琳:“你,你,你监守自盗!”
他似乎没有什么文化,一时间蹦出这个词,倒是给凯瑟琳逗得噗嗤一笑。
凯瑟琳咧着嘴笑了笑,颇有些残忍的意味:“怎么会是我监守自盗,分明是你居心叵测,我尽职尽责地跟踪你一段时间后人赃并获。”
老头大概没见过翻脸速度比凯瑟琳还快的人,他将湮灵微尘翻了出来:“我,这是你给我的!说明你跟我沆瀣一气!”
他知道自己的罪名肯定是洗不清了,于是想将凯瑟琳也一并拖下水。
凯瑟琳歪了歪头:“所以我说,你还想要这些湮灵微尘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老头欲哭无泪。
“想要的话,就别乱说呀。”凯瑟琳的笑容还是那么无辜。
老头被折磨得连连朝她摆手:“我认,我认,我不说。”
他看看手臂的印记,又看看来之不易的湮灵微尘,心头只如火烤一般煎熬。
见凯瑟琳没有将他缉拿归案的意思,老头脚底抹油,没两下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深夜,院子里传来铲子刨地的声音,我怎么都睡不着,只好下楼查看,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黑影在偷我埋在院子里的东西,锄头一下又一下,砸得很深,我一怒之下拿起铁锹准备制止。
就在我蹑着脚快要靠近他时,黑影转了身。
我看清了他的脸,惊讶到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对方想跑,我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