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咲太郎并不想成为勇者。
不同于有着刻骨铭心的死亡记忆的那几位同为异世界勇者的同伴,对于花咲太郎而言,只不过是一次再简单不过、再寻常不过的睡眠之后,自己就离开了那个虽然平淡无奇、但却是生养自己的地方的故乡,在没有人询问过他是否愿意离开的情况下,来到了这个危险、残酷又野蛮的悲哀的世界。
他根本就不想要成为勇者。
对于并不追求什么崇高的理想、并不在乎什么巨大的声望、更不渴求什么恐怖的力量的他而言,能够和桃姬在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靠着时不时接取一些帮老太太找回小猫、帮妻子找到丈夫出轨证据之类的小小的侦探任务,就这么一天天的生活下去,这样的平淡日子才是他所梦寐以求的。他只想要在晚餐里加上猪排饭,淋上一点点的中华酱油,时不时可以锻炼一下自己的头脑,让名侦探花咲太郎的名头可以再打响一点点......
只是如此朴实的愿望而已。
他绝不想站在寒冷的冰原之中、站在炽热的岩浆之上、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挥舞着那沉重的黄铜烛台,吹出能够焚化血肉的恐怖火焰——这绝不是他的追求!
他痛恨这将自己带来此处的所谓传说武器!
——而这心情当然是瞒不过自己的神器的。即便他表面上表现得再怎么嘻嘻哈哈、不谙世事的样子,表现得就像是个喜欢偷懒的摸鱼怪,但与其心意相通的神器是必不可能会被其所蒙蔽的,勇者内心的每个细小的情绪波动即便不能够被神器所尽然知晓,但也势必会引起神器的共鸣,使其可以朦朦胧胧的察觉一二。
名为摇曳烛火的神器心中所回馈的满是动摇、满是怨念,甚至还有着丝丝缕缕不为人知、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强烈的自毁倾向——这正是勇者的信念被动摇、神器受到牵连的征兆所在。
还好,那灿烂的红色闯入了花咲太郎的世界之中。
过于热烈、过于热情的人,就像是太阳一样,容易灼伤他人,使其感觉到难以招架的不快感,但对于花咲太郎来说,那不吝于在极寒深渊的黑夜之中,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对其的吸引力。花咲太郎的确是有着与常人稍有些偏差的审美观,也更加钟情于、青睐于和体型更为瘦小、胸脯较为贫瘠、五官较为稚嫩的女士来往,这种被法雷尔毫不留情的称之为萝莉控的犯罪审美的审美观,似乎菲斯特能够完美的被囊括在其中。
但那热烈、毫无阴影的光芒,那红发之下散发而出的笑容,才是真正令花咲太郎感到心中满是宁静和温暖,对生活逐渐燃起斗志的关键所在。
也许,就像是彼此依靠着才能够在这黑暗无光的残酷世界之中走下去的两个柔软的人——米莎·阿斯塔尔和约翰·法雷尔那样,彼此依靠着走下去,进而产生情愫那般,花咲太郎单方面的依靠着名为菲斯特的红发少女的温暖之光,才得以生存下去。
所以,即便走到这里并不是他个人的强烈主观意愿,他也依然在出手战斗。
只是,其兴致本来也就缺缺,不能谈什么主动进攻一说。
这持续到萨尔拉斯被那陡然变化的百足之阵势完全遮盖包围住为止。
固然萨尔拉斯有着远超队伍之中任何人的强大防御天赋和战斗经验,其在真正的千人万人厮杀的战场上也生还了下来,这种虽然精准狠辣、专打破绽的包围围攻方法非常神妙,但要在短时间内咬死这只岩石乌龟也是不可能的,因此短时间之内不必担心萨尔拉斯会出事......
但不论如何,他都是身陷包围之中,遭到数十人围攻,他那身铠甲和大盾固然比战场上最好的盾牌和铠甲都坚固灵活,但这些武术家僵尸们所拥有的光月流那极富破坏力、极具攻击性的蜂刺之拳,威力却也远超寻常士兵的刀剑枪矛!
再坚固的防御,只要这样一拳一拳的凿下去、捣下去,迟早也能打碎他这身铠甲的防护!
因此,队伍之中的几位精于近身战斗的勇者便不能不去救、不可以不去支援!
一马当先冲上前去的,正是一头红发,挥舞着那已经盘旋成一道朦胧虚影的血色链刃的菲斯特!
她手腕之上,那魔法道具的骨质护腕已经发出光芒,来自于这块骨头主人的气息源源不断的注入到她的身躯之中,使那本来就已经被狼之血脉所包裹的躯体变得更加矫健、更加凶残——法雷尔手中那黑色薙刀甚至都被这股气息所带动激荡,这模拟出来的神器竟然在其手中叮叮当当的作响,简直如同是被那股气息激发得就要暴走一般!
但萨尔拉斯却没有半点喜色,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拼着被三柄挠钩同时命中、割断手腕的风险,一把抓紧了其中一名僵尸的手臂,鼓起浑身的力气,把那僵尸已经有些枯朽的手臂向后拉扯、只听崩崩崩如同牛皮断裂的巨响,那只手臂竟然被他一扯而断,生生从僵尸的肩膀上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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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两柄长枪也沿着他的腋下,贯穿锁子甲刺了进去!
但、还是慢了一步、还是差了一点——
从那僵尸的身侧,一只拳头横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