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泰州后,玉州相继沦陷。
天下大惊。
淮拂城。
“牛大人,能否帮我等一把,提前朝都统大人禀告此间之事。”
“此事真不是我不愿帮忙,张闵老弟你要知道,今日属于休沐期,都统根本不在衙门,况且衙门之中,事事都需走流程,
你们想申请牺牲烈士家族保护,首先须得证明族内确实有人因公牺牲,去户部盖章索要证明,再于那办理产业托寄,最后才可朝都统朝廷申请。
我若是帮了你,就是行越俎代庖之事,可是要掉帽子的!”
院落内,一个宽额大眼,眉间距宽的官服汉子,轻声叹息,摇晃着脑袋说道。
说话间,眼中藏着一丝不耐之色。
“牛大人,我族六位长辈,自泰州之战后,便失踪至今,户部索要证明,这我等怎么证明!而且产业托寄,我张氏可以做,但是每次去那都没人,这让我等如何是好!”
另一方,先前说话之人忍住心中的悲愤,继续沉声说道。
可是见面前之人眼罩不耐之色越来越重,以及门口处不断晃悠的游侠儿浪人,悲愤之后,又是担忧。
终于,咬了咬牙,从怀中取了枚空石戒。
“牛大人,您见多识广,心地又好,若是可以,还望指条明路!”说着便将戒指朝前一递。
面前一脸刚正不阿的牛大人一怔,不露痕迹地接过,掂量了下,眼神变得深邃。
“小闵啊,我确实心善,也想帮你,可你要知道,规矩摆在这……”
张闵一咬牙,又取出一枚空石戒,恭敬地递了上去。
牛大人见此轻声叹息,一边叹息,一边摇着头,嘴角却下意识勾起。
接过戒子。
“罢了,此事我帮你朝白狼帮周旋周旋吧,至于户部那边,你们若是实在没有证明,那便多交些财物,补一个,早点使政令下来,也早安心,
不要舍不得,财物再好,也要有人在才行啊。”
牛大人苦口婆心地说道,一副深有感触地说道。
说到一半,眼前一亮,看着张闵身后的一个女子。
女子不过十五六岁,梳着两条羊角辫,皮肤白皙得如瓷器一般,见他看来,蛾眉之下两颗眸子一眨,怯生生地躲在了张闵身后。
“这就是令妹张柔吧,果真倾国倾城,使人怜惜。”
牛大人摇头晃脑道。
张闵闻言,上前半步,遮住了牛大人的视线。
一言不发。
牛大人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认真地看向张闵。
“小闵啊,你也不想小柔以后在这淮拂城受欺负吧?所以呀,早作决定。”
说着也不停留,直接走出院子。
张闵见此一言不发,只是上前将大门关上。
哼……哼……呜……呜。
低低的呜咽声响起。
房间内,又走出了几个面带戚色的男女。
看容貌,与张闵,张柔,有几分相似。
“哭什么哭,别哭了。”张闵看了眼来人,转向不知何时,大泪珠子吧唧吧唧掉下来的张柔,声音低沉道。
不远处风声呼啸,角落处的大树上,有知了在无忧地鸣叫,使人心烦。
“二哥,我们,我们怎么办?会不会爷爷他们没死了?”一个年纪最小的男子走出,撅着嘴,眼中却有一丝希冀,看着张闵,
“不然为何户部不予我们张氏办理死亡证明?”
闻言,张闵无言以对。
泰州之战,淮州这边死伤惨重。
失踪者更是多不胜数。
为何这么多失踪者,原因就是一旦明确战中牺牲,官府便必须发放抚恤,以及提供保护。
这样代价之高昂,即使朝廷也无法承担。
最终只能将部分战亡,未找到尸体之人,定义为失踪。
规定时间未曾返回,才重新定义为牺牲,发放抚恤,提供保护。
至于提供保护前,其家族是否败亡,又是如何下场,便不关朝廷的事了。
原因为何?同理。
这样催生出一大批下三滥势力,专门盯着类似于张氏处境的势力动手。
朝廷竟然熟视无睹!
这又是为何?普通人看不清,他还看不清?
因此若是傻乎乎地抱有期待,那便是蠢才了。
“如今之际,只有看看大哥那边有没有办法,我想大哥在灵台宗,若是能回来一趟,无论是朝廷,还是白狼帮,应该都会给几分面子吧?”
说话者为另一个女子,其为张闵大姐,名为张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