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深夜,忒拜王宫。
一阵冷风穿过门窗,灌入大殿,正独自坐在王座上闭目养神的国王彭透斯,听到咯吱的声响,不由打了个寒颤,当即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拔出了一旁架子上的青铜长剑,警惕地看向四周。
“谁?装神弄鬼的,出来!”
彭透斯对着空气四下挥动着手中的青铜剑,发出警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门外萧萧的风声。
一场虚惊而已。
彭透斯的脸色微微涨红,随即悻悻将青铜剑重新插回剑鞘之内,悬着的心稍稍放松。
但即便如此,一想到昨晚在大殿上那个来无踪去无影的俊美青年,这位年轻国王的表情就有些阴晴不定。
当时大殿上这么神血禁卫盯着,都没发现他是如何消失的。
甚至,连续两天搜检整个王宫和城市,卫兵也依旧没能发现那人的踪迹。
既然他潜入和消失能这么容易,这是不是也说明,如果那家伙想要刺王杀驾,也一样轻松?
意识到这个威胁可能还潜藏在王宫的某個角落,彭透斯顿时有些不寒而栗,忍不住低头看向了王座旁那块铭刻着毒龙形象的令牌。
酒神教的那些异教徒还被关在地牢里,如果把他们放出来……
伴随着浮动的思绪,一只手犹犹豫豫地探向了下方。
“怎么?区区一位伪神施展的小手段,就让您胆怯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彭透斯脸色一变,当即拔剑转身,进行自卫。
然而,一根葱白的食指却轻轻按在了剑锋之上,毫不费力地压下了那柄足以切金斩铁的利器。
“是我……”
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王座前的一片血色中传来,而整个大殿内,不知何时已经溢满了幽幽的红光。
一双浸染着猩红的狭长眼眸打量着眼前年轻的忒拜王,摇头嗤笑。
“屠龙者卡德摩斯的子孙,战神阿瑞斯的血亲,一个真正的神裔,居然在惧怕区区的伪神,简直让你的先祖蒙羞。”
“我没有!”
彭透斯全身血气上涌,脸颊涨得通红,当即梗起脖子,大声反驳,似乎想要向眼前的神秘人,努力证明些什么。
“那您的勇气呢?展示给我看。”血色中的身影睥睨向前,循循诱导,“被人当面羞辱,还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逃了,这种令您颜面扫地的狂徒,该怎么做?”
“我早晚会宰了他!”
彭透斯心中怒意涌起,当即阴森冷哼。
对于这个回答,血色中的身影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才对嘛,我的王,您才应该是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存在,任何敢忤逆您的存在,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听到血影的赞许,年轻国王心中顿时一阵振奋。
但随即,他想到昨夜的场景,不免又有些郁闷和为难。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家伙跑得太快了,我的人根本追不上,抓不到他又能怎么处置?”
血影看了眼对着她直发牢骚的彭透斯,眸中的鄙夷之色一闪而逝,微笑着幽幽开口。
“他可以逃跑,但总有些人逃不掉。”
“您是说?”彭透斯若有所思。
“既然那位异教的神号称【慈爱】,那么他愿不愿意为自己无辜的信徒做点小小的牺牲呢?”
听到耳边那意味深长的低语,彭透斯瞬间心领神会,当即兴奋地抓起王座旁的筑城者令牌,注入神力,激活其中的符文。
很快,一队神血禁卫便打开王宫大殿的正门,鱼贯而入,向王座上的国王沉声询问。
“陛下,您有何吩咐?”
“立刻去地牢,把所有异教徒押解到广场上一个个吊死,直到昨晚那个逃跑的异教徒肯束手就擒为止!”
彭透斯狞笑着扔出令牌,下达指示。
听到这话,禁卫军统领不由一愣,小心翼翼地提醒。
“可是陛下,你的母亲和几位姨母都还在地牢里,是不是……”
然而,这番迟疑反倒惹得彭透斯脸色阴沉,眸中泛起一片恼怒的猩红。
“闭嘴!无论是谁,膜拜伪神,投奔异教,都是死罪!处死!统统处死!”
“遵,遵命……”
在那凶狠暴虐的眼神下,禁卫军统领不敢多言,连忙硬着头皮拿起地上的令牌,召集人手,朝着地牢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