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人还是百人,是百人还是千人,林林总总地道着恭贺。
一半是看在新郎家族的面子。
一半是看在新娘家族的面子。
联姻。
两个家族,珠联璧合。
伊喜像过去每一天那样。
赴自己的喜宴,却有如赴一场早朝。
身上玉佩相撞,眼前一片朱红。
他却在人群中,寻觅着一袭青衣。
伊喜知道此事不对。
有负于伊家,有负于身边的夫人,也轻贱了齐玉卿。
可是……
那是他的心。
他手指的骨节发白,不为别的,只为至今满心都是她回眸的自己。
——伊喜。给不了她平安喜乐,就不要碰。
他对自己说。
可是,可是……
此前忧思百姓,多年高枕难卧。
接下赈灾诏,日夜急于星火。
就在这个时候,齐玉卿从他的世界路过。
彼时,少年伊喜还在深入灾情。
为期三个月的诡异药物,暂时毁坏了他的脸。
三个月,他要顶着一张乞儿的脸,穿着破烂的粗布衣服,在饥荒中自己走八百里,爬回皇城。
没有人指点,没有人殿后。
被坑蒙拐骗,被打劫,被偷窃,甚至是陷入诡域,都经历了个遍。
伊喜差点死去,才知道真的没有后路了。
世家公子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那就走吧!
远离诗书,走入人间。
伊喜越是走,越是担忧。
在金玉满堂的生活外,这才是真正的、民众过的日子。
……这真是人过的日子吗?
沉默,观察。
离乱之世里,伊喜掌握了一套自保之法。
世家贵族的小蒹葭,光速变成了地里的小泥巴。
某一天,小泥巴身后,不声不响地站了一个女孩子。
这个时候的伊喜,尚未修炼到位。
“君子”的面具没有焊死,他吓了一跳:“你谁啊?!”
齐四眨眨眼:“你好,要资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