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怀何德,竟敢有劳通判大人亲自迎接?”
李独霜摆摆手,扶起孙怀之后引至官房内,于客座并排坐下,随意道:
“你之辛苦,岂是区区虚礼可酬之?”
李独霜平易近人的风格常让孙怀感念不已,因此早就被折服,心甘情愿为李独霜卖命,却也毫不见外立时坐下,不过只坐了半边以示尊敬。
“此次巡视,孙怀方知何为“政事”。”孙怀沉静下来,以一句陈述作为开头,显示其内心并不平静。
“孙怀久居青涧城,也没有亲戚可走,因此大人平灭盗匪之时,说实话,孙怀并没有感同身受,只觉大人威风凛凛,扫灭了平日传言如何可怕的盗匪。重定商税也是,觉得大人只是替那些商户出了一口恶气,百姓并没有受到什么实惠。”
孙怀此番话并没有引得李独霜不快,反而期待孙怀接下来的话,好似有什么重要的道理快要蹦出来,只隔了一层薄纱。孙怀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继续说道:
“我在丰县见到了因盗匪猖獗而遭到破坏的数个农庄,大人可知,残垣断壁之下仍清晰可见许多妇孺残骸。”
“我在路过黑风寨之时看到了每一位路过的百姓都会在路口上一柱香,询问之下才得知都是祝福大人身体康泰,长命百岁。”
“我在武威县见到了人人扬善,并不以善小而不为;个个嫌恶,也不以恶小而为之的德政氛围。”
“我亦在怀远县见到了因商税更替,许多苛捐杂税消失以后,米面之物价格陡降三成之多,百姓提着大袋粮食回家的幸福表情。”
说罢,孙怀已眼含泪水,离开座椅,拜伏于地,沉声说道:“大人之政乃仁政、德政也,大人之心胸阔万里,志向高远,荣华富贵不能酬也,孙怀不才,愿抛却荣辱,于此道追随大人,以已之力,泽被一方!”
其时已近未时,日映中天,阳光具足,使得堂内满室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