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百宗大会是朝师据理力争,要选取此地当做开办之地,但却从未想过,大旻王这位好战修士,会用如此的方式,来进行比武。
沧滩平原腹地,元兽聚集众多,初来此地之时,便已然知晓,参加大会的众宗门弟子,都是些凝实境修为,无一例外都未破境化海,若是遇到化形境元兽,必将如同入了兽口,能夺旗者,定会折损不少。
深知人心如此,且不说是否会遇到强大元兽,一旦进入密林深处,无法探查,那些修士势必会出坏招,到时必定会同类残杀。
对于朝师的反驳,蔺翀当然早已看得透彻,无非就是担忧,一旦入了平原腹地,生死不察,会死上不少人。
蔺翀微微一笑,仿佛稳操胜券,“这事朝师不必担忧,选取夺旗竿帜的地界,老夫这段时日都跑了个遍,三十杆夺旗竿帜的范围内,留下不少影水壁画,况且老夫早已命人,驱赶强大元兽,只留下那些妖丹境以下的元兽,若是朝师心中还有担忧,可以亲自查探。”
朝师皱了皱眉头,略显不爽,“听你的意思,是下足了功夫,可是听说国公近日来,都是在镇中闲逛,倒是和老夫一样,去酒肆中畅饮一日,又何时去到了那处密林?办了这么一件大事。看来是早已有了想法,为何这几日朝会中,不说出来,还让我等陪着你商讨,简直是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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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翀对于朝师的反驳,并不生气,“朝师以心系天下,若是平日里来,你救人性命,老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甚至还可能与你一同出手。可你也知道此次大会意在所图,当时可是你去见了南暮前辈一面,这破碎之地的事情,自然要比我等,知晓的多,大会不争,那还办什么大会,倒不如回家找找,如何撷取气运,破境归一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我等这辈修士,真的能够找得到破境契机,至于费这么大的功夫,试了数百年,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就连入神境都快要保不住了。小辈修士应当去争,你老教化信阳域众生,不也是希望在后辈当中,走出一个补全大道的人?当世不争,净想些随遇而安的美事,那些小辈修士若是连个元兽密林都不敢闯的话,那还谈什么后话,都是胡扯而已!”
朝师一脸涨红,又无处反驳,此话不假,自己所做所为,只是为了在世间当中,寻找出路,和蔺翀一样,只不过所行踪迹不同罢了。
朝师摆袖愤然发声,“若是这般大会,那些折了弟子的宗门,又当如何去算?往届以来,修士殒命的事情,几乎没有,如今改了规则,又怎能确保哀怨不四起?那些宗门的心情无法安抚,此次大会就是实打实的失败,失信世人,往后再要寻找天赋后辈,难道不难?”
国公摆了摆手,“你说的这些都是后话,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感到害怕,就是你等这些读书人的忧心?前怕狼后怕虎,难道还有比看不到破境希望,更可怕的事情?”
体修看待这些读书人,就如同修元看待体修,尤其是这些高坐庙堂之上,满口讲着仁义道礼,其实打心底里还是始终瞧不上眼。
平时不说,是看在他们同僚的份上,可若真到关键时候,这些体修的嘴,丝毫不比这些读书人笨。
有辱斯文的话,听了不少,怎会说不了几句?骂不出声来?
朝师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既然国公做了万全之策,那我无话可说。还请旻王自行定夺。”
大旻王始终一言不发,身后的二世子,脸上笑意吟吟,仿佛见惯了这争吵的局面,早就习以为常,要说朝中谁争论的不休,当属二位朝中,身居高位的老夫子,寻常时候,若是遇到小事情,谁说的多,谁占理大,便是听谁的,若真到了分歧甚大,这二位都是巧舌如簧的辩论家,谁都不肯退让半步,非要争个高低来。
大家都是饱读诗书,别看国公以体修炼,可读过的书,丝毫不比朝师要少。能做到国公这个高位,蔺翀不光是随着前辈厮杀一条血路,肚中还是有些墨水,从战修,直到文臣,那可谓是文武双全,众人都不得不服,以武定战乱,以文治天下,无论在哪个阶段,都让世人信服,别说有人不服,就算把那些不服之人拉到台面上舌战群儒,也绝不会落了下乘。朝师毕竟晚来王朝,就算他从儒家圣贤庙走出来,口条斯文,同样是个以辩定事的家伙,一件事情,真要相峙而论的话,绝大部分都是朝师拜入下风。
听够了吵闹,大旻王站起身子,走下台去,来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目光如炬,直到平原上的密林落入眼中,一见到这里,思绪良久,双手还不断敲打着窗檐,有些犹豫不定,虽然心中自有这样想法,还处在思虑当中,就被国公一举说出,要考虑的自然很多。
不过很快,便定了下来,叫了声苏之遥,后者抱拳回应,按照国公的想法,就此发布此则消息,并令兰台府那些辅录事官前来,帮着苏之遥为官令稍加润色一番,总不能王朝的官令,颁布的儿戏了些。
领了命令之后,苏之遥带着监造司众人退去,自拟官令,这件大事总算是定下来。
苏之遥离去后,朝师便来到了蔺翀身前,许是刚才争论有些面红耳赤,不过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情,虽然在处事方式不同,私底下都是交好数百年的好友,朝堂事,朝堂论处,绝不会带到朝下,堂堂一朝之公师,也不至于那般没有气量,拍着蔺翀的肩膀,笑说道:“听闻你收门徒吃瘪了?”
蔺翀淡然回应,“怎么,看我遇见个好胚子,心生嫉妒了?”
朝师亦是一笑回应,“这倒不是,能见你吃瘪的机会可不多,老夫倒是很乐意见到,都说身为一朝国公,那个混账小子这么有眼光,居然敢拒绝您老呢?”
蔺翀打去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干枯老手,“去去去,你这老匹夫,一边去,老夫正烦着呢,和你争论,要少十年寿命。一会儿老夫就带着那小家伙回来,你若是敢打他的主意,别怪老夫不客气!”
大旻王来到二人身前,苏子誉一同走向前来,率先开口,“从小妹那里听闻过,云长安的声名,既然国公见过那个小家伙,不知他是怎样的人呢?可否与我等没有见过世面的家伙,细细详谈上些,父王也对他颇为在意呢,没来到小镇前,就在口中念叨了不下数十遍毛头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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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旻王冷瞪一眼,苏子誉立即缩回了脑袋,像是个犯错小孩,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好在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转头询问国公,“小女送来的留音石中,并未详细描述,国公既然见过,就与本王好好说上一些,那家伙的为人,让小女心心念念,食不下咽,我看那家的小家伙,竟有如此之大的魅力。”
国公转身看着好奇心大盛的众人,长捋胡须,反问道:“那些送来信纸的宗门修士,你等就不管了,把他们晾在随客殿,可不算是好客之道。”
大旻王双手负背,“他们这些修士,哪有小女的事情重要!”
四人寻了一处偏殿,围坐在一起,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国公所见所闻,说起了从苏桃口中,知晓的事情,云长安在元墟秘境当中,一人挡在众人族修士身前,凭借一手阵法逆转事态,其中不乏有些夸张传词,得知云长安的所作所为之后,便觉得有些意动,尤其是大旻王更加好奇,笑言见到云长安时,定会好好审视他一番,便又催促着国公此刻立即动身,把他请到宫殿当中,是当晚宴,就一同随他们进宴,还给国公一个限时。
而国公离去后,大旻王便和朝师等人,来到随客殿内。
这里的修士,全都来自各大宗门,有的本是信阳域宗门,大旻王见过几面,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稀奇事情,而更多的宗门,大都来自各域,没有见过大旻王的容貌,只能听着那些宗门修士鼓吹着自己的见闻,但大多数都是,夸大其词,他们当然都没有见过,偏偏外域的修士还好,真若是信阳域大宗门修士在这里,还真说不定,会揭开他们的脸皮。
闲聊多时,那位自吹自擂的宗门修士,声音戛然而止,远处走来三人,气场强大,虽没有见过大旻王,但朝师以及二世子,身为琉璃洲人士,见得多了,能走在他们当间的人,身上还别着那块四方蓝山印,不是当今大旻王,还能有谁。
众人寻声望去,皆被这股强大气场震慑,入神境巅峰修士,百年难得一见,如今却硬生生站在他们身前,仅有几步距离,感受着不动自威的气场,心知肚明,不用那位满嘴净是假话的修士,多说一句,都已然知晓来者是何人。
站在人群后方的胡大长老,与其他人一样,入神境巅峰修士,五原域都没几个,就连宗门内最强的希瑶,也不过是步入入神境许久,迟迟都得不到突破的中期修士,再此寸步难行。
虽然对希瑶能够放下狠话,但并不代表自己能够挑衅,借着宗主立下的规矩行事,就算是入神境修士,也要遵循,这才有恃无恐,有意无意暗中打压云长安。
大旻王站在人群身前,宗门修士皆都恭敬起立,倒不是因为他是大旻王朝的王,而只是因为尊卑有别,实力强盛的修士,自然高出他们一头,这是世间几乎不用言明的规则,倘若有人不遵守,惹怒了这些修士,下场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