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默认他们跟那位冠军侯沆瀣一气,坑杀了他们的人。
想要摘干净?
怎么摘?
这种事情又不是官府断案,凡事还要讲究个证据。
一切自由心证即可。
听到陈庶这话,在场众人这才猛然惊醒过来。
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天真了。
天真地以为他们只需要提供一个消息,就能隔岸观火坐视虞阳郑氏那帮人跟冠军侯府争斗。
他们从没想过其实他们也只是是冠军城这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一举一动,看似尽在他们掌控之中。
可实际上有些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这叫什么?
这就叫……身在局中不知局!
想要隔岸观火,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位冠军侯之所以放过了他们,也不是因为他的仁慈。
而是因为他需要自己这些人活着替他背锅。
活着替他将他们背后的势力全都拉下水,站到他这一边。
而他们本人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选择!
见在场不少人额间遍布了细密的汗珠,陈庶顿时知道这些人应该已经理清了这事的前因后果。
于是故作苦笑。
“现在知道……陈某刚刚那句‘想死、还是想活’,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吧?”
这是陈庶刚刚返回府中,跟众人说的第一句话。
众人沉默。
过了片刻,终于有人声音干涩道。
“可是……这事就算我们做了,怕是也活不了吧……”
对此,已经从韩绍那里获得了信心的陈庶,自然是底气十足地答道。
“侯爷说了,只要这事做好了,咱们就是他的人。”
“无论是他这尊七境真仙!还是镇辽军,都是咱们的靠山!”
“谁敢动咱们?”
已经图穷匕见的陈庶,也懒得掩饰了。
这声‘侯爷’称呼,可谓是顺畅无比。
这要是在将话说开之前,众人怕是只会耻笑陈庶的不知廉耻。
可此时听来,众人心中却是莫名一安。
而这时,陈庶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
“更何况……他们其实也没有选择,不是么?”
这个‘他们’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毫无疑问指的便是他们各自背后的家族、宗门势力。
众人闻言,面上紧绷、犹豫的神色,终于渐渐松弛了下来。
理清了一切的他们知道,陈庶这话不假。
其实无论他们这些在城中的主事怎么选择,一旦那位冠军侯对虞阳郑氏那帮人动手,他们背后的家族、宗门都注定被拖下水。
这是阳谋。
无解!
而既然左右都没有选择,对于他们而言,一个至少不那么坏的选择,似乎反倒是成了最好的选择。
渐渐的,随着众人脑海中一阵盘算、衡量,不少人其实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断。
可就在有人准备开口之时,忽然看到在座有几人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忽然腾身而起,面色冷峻、决然道。
“不行!这事我等不能答应!”
“不错!我等家族、宗门扎根幽州,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基业!决不能因为我等的鲁莽行事而葬送!”
“别忘了,如今蛮族大军即将压境,一旦那位冠军侯败亡,到时候我等家族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不得不说,这几人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大战将至,谁也无法预料此战的结果。
若是那位冠军侯胜了还好。
可要是兵败身死,蛮族南下肆虐,今日他们这般自绝于天下世族、高门的举动,无疑是以一己之私将整个家族、宗门推向了绝境!
所以他们决不能答应。
果然,随着这几人的话音落下,不少已经有所意动的人顿时再次犹豫了起来。
说到底世家大族、名门大宗之所以能够传承至今,就是因为他们从来不会对没有把握的事情下注。
那位冠军侯的阳谋再是无解,有些事情的影响也得在这场战事过后才能显现出来。
而且他们也相信,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他们与虞阳郑氏那些势力的关系也不是不能弥补。
可一旦做出选择,就没有回头路了。
只能跟着那位冠军侯一条路走到黑,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眼看场面因为这几人的缘故再次僵持了起来,陈庶望向几人的目光逐渐阴沉。
正想压制住心中的恼怒,张口劝慰几人的陈庶,却听身边忽然传来一声轻柔的鼓掌声。
“好!”
这一声‘好’字,自然是出自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中行固口中。
陈庶扭头,有些讶异地望着中行固。
而中行固却是不理他,自顾自鼓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