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本地人,难怪!那他知不知道,就刚才那位碧莲姑娘,即便只是唱唱曲喝喝酒,一晚上也得百两纹银!若真是梳拢入幕……嘿嘿,没有一千两银子,那是想都不用想的!这也看不上?好大的口气!是哪里富贵人家的子弟?”
“难不成,是奔着花魁来的?”
“不至于吧!咱扬州府琴韵水榭的花魁?那可不是有钱就行的!就凭他外地人的身份,先就没了资格。再说了,花魁今日不是在……”
“嘘!噤声!别乱说话!”
这会儿,既然这位手面阔绰的贵客不满意,琴韵水榭方面也是微微乱了一阵,不知多少目光明里暗里打量着贺三斗,见他虽然衣着华贵,但那些价值昂贵的绫罗穿在身上似乎并不协调,很有点沐猴而冠的味道。
这真的是个有钱人么?
尽管有昨日的种种传闻进入万花巷,但毕竟也只是小打小闹,现在这位面生的“武爷”连碧莲姑娘都瞧不上,即便是首屈一指的琴韵水榭,也有点摸不清虚实。
隔了片刻,丝竹声骤然变了调子,不再是诱人入彀的靡靡之音,反而是清澈明亮,令人心旷神怡。
伴随着淙淙清音,琴韵水榭第三层阁楼的某间屋子,轻轻打开门扇,首先出现的是一双欺霜赛雪的玉手,十指仿佛从未沾过春水,随意地拂开轻纱门帘,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娇俏面容,约莫只有十四五岁的年龄,尚在含苞待放。
论姿色,或许未能压过了刚才的碧莲姑娘,但吹弹得破的肌肤动人心魄,更有十分温柔的盈盈笑意,只是简单地露齿凝眸,便让偌大的琴韵水榭中陡然止住了喧哗,只余下偶尔喘着粗气的躁动声响,与愈发清澈的丝竹声并不相称,显得格外刺耳。
“武爷,小女子怠慢了……”
这稚龄女子款步下楼,恍若步步生莲,在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中,很快来到贺三斗跟前,微笑道:“小女子琴聆韵,见过武爷。”
呼!
今天贺三斗这个世面,见得太大了!
从前在淳化县,哪怕后来升格成为应天府府衙所在地,能见到的女子,哪有这般妩媚勾人?
钱,真的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