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却不得不是这样。
但这让谢敬敏如何能信呐,他的父母若是不爱,为何年年写信入京询问他的近况?若是父母不爱,为何离开时,具都泣不成声?
那时候的谢敬敏心里想的,定是这群人又使了阴私手段在捉弄他,故意离间他与北境的感情,毕竟,这群人最是恶劣不过,不愿意他痛快。
但那一年,纵然不信这桩无稽之谈的谢敬敏还是写了信传回北境。他想,听到他的父王母妃亲口回的话,那一定会是最好的证明。
他只要一个回答。
可是,自那封信后,北境再无回音。
之后的几年里,北境宛如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本该每一年依例发来的问安信没有等到,就连之前会在皇宫苍穹之上飞过的大鸟也不再迁徙。
等了一场空的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消失的回音无不验证了他们口中的无稽之谈乃是事实真相。
所有人都知晓的事实,他却是最后一个人知道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们为兄长计划了,可,他们怎么不为自己计过?倒还把自己算计这场深谋远虑的布局里,成为他们舍弃出去的棋子?
弃车保帅啊,他原来一直都不是他们在乎的。
谢敬敏就像是坍塌的一座城池,溃败成为了一抔黄土,一盘散沙。
他像是一个被遗弃在游京的孤儿,再也没有了信念与依靠。
他彻彻底底的活成了这个世上,最悲哀的存在。
心灰意冷已经不能形容他那时的哀恸,双重的打击,差点让他死在了蟾毒的毒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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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健健康康的一个人,就此卧榻不起,药石罔顾,她求太子、求皇帝,赐药,太子悲悯着他,奈何皇帝却说此毒现今无药可治。
她不知道,皇帝是真的没有解药还是不愿意给出解药,她求了,太子也求了,但都无济于事。
谢敬敏这些年,把自己赔了个精光。
但所幸的是,宫里的太医们妙手回春,把谢敬敏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他活着,也如同是在行尸走肉。
而她能做的就是陪伴他,陪伴他走出那段不见天日的阴霾,然后等到得到自由的那一天。
宫里的时间其实过得很慢,春夏秋冬,在他们面前轮回了一遭又一遭……有的人,数了三千六百多日。
彼时,多病的帝王撑了两年不过,便驾鹤西去,留下一道敕令。
皇帝大行去了,新帝登基,他们可以回家了。
可那个时候的新帝却忽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他力排众议,顶着先皇的遗诏的压力,拒不放世子离京。
没有人清楚为什么?可新帝给他的臣子的交代是,此刻新王登基,政权不稳,未防止动乱,世子放不得。
皇帝说的头头是道,就这样,他们又被留了三年。
或许世人都不知的缘由,谢敬敏却是清楚的。
方登基不久的新帝,龙袍加身,让谢敬敏目眩。他堵着路,于众目睽睽之下解释他当年的无故疏远。
新帝说,他年少不知何为情爱,又身居高位,不敢疏忽,夜夜自省吾身,是以,在当年听到谢敬敏的惊天之言后无所适从,惶惶不可终日,遂是疏离了他,原本以为如此就能重新审视彼此的态度,可后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更是彷徨难以安宁,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心意,与之乃是两厢心悦,非是一人的一厢情愿,而当时正值帝王多病,又是多事之秋,他不敢与之坦白心意,遂是一再耽搁,现如今,自己继位九五,方及时与之吐露真心,得一片赤子之心。
他说的赤忱,又那般的情深意切。
可惜,如今的谢敬敏一心等着三年之期期满,在没有了当年的少年时的一往情深。
他意外新帝的那一番感人动己的说词,可心底早已经不再触动,就像是……寒潭无声,不再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