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你了就咋地?你难道骂不得吗?要不是你,至于我虎落平阳吗?你瞅瞅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落水狗一样,我爹都还因为你落入了谢敬捷手里,凶多吉少了,我没有揍你就是轻的了。”
说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王令嗣便是一阵心酸。大冷天的没有个地方能叫他好好待着,以前他是左拥右簇,众星拱月,如今却只得夹起尾巴做人,还得东奔西跑,王令嗣觉得自己幸亏是年轻,要是换了他父亲那般年纪,怕是早就一口气上不来了。
凶他是真,抱怨是真,可想借此哄他也是真。
虽然口气恶劣,但他却没有真有怪罪谢文文的意思,许是一开始是怪又恨的,可后来大抵也就释然了,虽说他王令嗣不是什么好人,可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他真正的敌人是谢敬捷,而非谢文文,再者,如今都到了这般田地,谢文文也不见得比他好到哪里去,所谓的怨怪也就无法再说出口。
虽然如今他落魄了,但却是久违的拥有了一种安然。
无垠之地,只有他与谢文文的说笑声,他多么期望这一刻能永远存在,而不是转瞬即逝。
谢文文埋在他后背低声笑了几声,最后却尤为的认真说:
“我说,你别喜欢我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的微笑已经渐渐落下,他眼里清明,根本不像个病中人,也不见得是一个被王令嗣哄得晕头转向的人。
这句话像是飘落的雪花一样从天上掉了下来,无声的融入了一地的雪白里。前面的人倏然就沉默了,原本脸上挂着的释然也爬满了苦涩。他低着头、认真的看着脚下的路,留下了两行黑色的脚印。
谢文文不想再利用王令嗣的感情让自己得到满足,他不得不告诉他一个真相,他此生都不会与王令嗣有超过朋友之外的情谊。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也不会带有任何的目的再去从王令嗣那拿到什么,固然是,王令嗣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夺取了。
他清楚自己的内心会喜欢什么人,也明白自己能接受什么人,他的心不够大,能容纳的人也不会太多,而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王令嗣当做例外。
他说的话或许对于王令嗣来说,太过难听,但无疑是事实。
如果王令嗣对他只有恨,如果对他再坏点,他许是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或许还会把王令嗣利用的更彻底点。可,王令嗣对他太好了,他这辈子接受了太多人对他的好,他战战兢兢的接受了别人对他的好,他没办法再让自己变成一个自己都瞧不上的恶人。
他清楚王令嗣对自己的情谊,他不是瞎子,他看得见,感受得到。
王令嗣看向自己的眼里有一种熟悉的炽热,他曾经也是这样看向宋元昇的;在知晓彼此的身份后,他眼里的炽热消失了,变成了一种不敢宣之于口的隐晦,像极了他有段时间不敢面对白行云时的模样。
小主,
他挺难懂的是,自己这样的人,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没有选择过他。
“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