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文文钻营着来到自己面前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有放过的时候了。
“呵,放了你?放了你你那好兄弟就找上来了,我要带着你这道保命符,我怎么可能会放了你呢。”
王令嗣语气发冷,怨恨被谢敬捷逼得走投无路,更恨他们如今的颠沛流离。别说谢文文就是病了,他就是死了自己也要抓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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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酸刻薄的话王令嗣也没少说,但谢文文无非就那么几个态度,从不会因此跟他怒目而视,有时候王令嗣都忍不住猜测,究竟是他的性情如此还是他在跟他表里不一。
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复,谢文文没有多失望,但心里也想过,不如就这么算了。
窗口的风灌进来,吹得在里边的王令嗣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而谢文文依旧巍然不动的坐在窗前,好似感受不到冷。
王令嗣生气的丢开手里的东西,走上去啪的一声,一句解释也没有直接就把窗户关上了。这扇窗户跟这房子一样有着久远的年纪,经过他这么用力一关,几乎摇摇欲坠,顶端堆积的雪花簌簌而落,有的飘进来掉在了谢文文的手背上,冰冷的雪花触及到温热的肌肤,一触即化,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水渍。
他与谢文文的目光不期而然的对上,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他就是从谢文文的眼睛里读出了他的质问,质问他为何要关上他的窗户。
或许谢文文的眼神中表达的是疑问,但王令嗣才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揣测他的神色中的深意,没好气道:“谢敬敏,就是你不想活了,我还不想被冻死。”语气中带有怨怪、不满。
言下之意就是他被冻着了。
谢文文没有说什么,盯着窗户只是纠正他。
“我叫谢文文。”
王令嗣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嘴角,管他是谢文文还是谢敬敏,反正他都是一个人,这会儿倒是跟他认真上了。
“啧,一个假名字还叫上瘾了?”
他都没有跟他计较用谢敬这个假名字来诓骗他的事情,他如今还来跟他纠正是叫谢文文还是谢敬敏了。
说到底,就算他有千百个名字,却也改变不了他就是谢敬敏的事实,这是不争的事实,是当日在船上,谢敬捷就算否认,谢文文就算不认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哪知谢文文却是格外认真说:“我以为你知道的,我从没有想过再做回谢敬敏。”
自从离开游京后,他就再也不会用到谢敬敏这个名字,他也不会去用这个名字去取得什么,更不想再因为这个名字失去他仅有的东西。
他如今,最大的期望不过是活好谢文文,可如今看来,似乎也快成了奢望。
有人强迫着他低头认下自己,全然看不见他对这个身份的弃如敝履的态度。
王令嗣陡然间没有了要跟他掰扯的念头,那种无能为力的感受又冒出头了。他复杂的看着他,心头一阵烦绪无处纾解。
一个名字,成为了今日他们仅有的交流的结束语。
王令嗣心气郁结,谢文文就是那个闷不吭声的性子,别人不搭理他更自在。
而蟾毒真正发作也是这相对无言的一晚。
这是王令嗣第一次见识到蟾毒的威力,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白日里还能跟他逞强的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束手束脚的立在原地,想要为他做什么可又沮丧的不知能做什么。
他脸上慌乱的情绪出卖了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认知。
谢文文早在之前就感受到了体内蟾毒蠢蠢欲动,他清楚,冬日这个蟾毒肆虐的季节,是他必然要经历的,他早就做好了再次毒发的准备,可还是没能忍住这一场的浩劫的来袭。
他睁眼看着漆黑的虚空,努力的蜷缩在厚重的被子里,口中塞了被褥,防止自己泄出可怜的呻吟,但,真正到了痛不欲生之时,完全不似他细碎的呻吟,而是嘶哑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