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谢敬捷就算是没有跟他谈拢,他也要趁机逃出去在从长计议,这是一开始就做好的两手准备。
一声令下,当即船就离开了渡口,摇摇晃晃的驶出,原本用以稳定船的缆绳也不知何时已经被取开,漂泊在水面上的船在没有了牵制,顺利的飘走。
“不要放他们离开!”
发现他们是要逃,百里长洲越过谢敬捷率先发号施令,身后便有将士们冲上去试图阻止帆船的离开,有人举起长矛掷在船上,除却留下一个洞并无任何的影响,有的人找到上船的踏板,试图搭着上船。
这一场交恶势在必行,王令嗣带着人离开了船沿的位置,后面涌出了他的护卫们开始与试图攀爬上来的士兵们交战。
他们这边不占优势,饶是借机上船的人也无不被打落下水,更何况,船越走越远,要想上船就必须凫水,而士兵们下水了有的就是旱鸭子,而且下水的人战斗力根本就丧失了一大半,哪里还能与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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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的看着船越来越远去,如果他们再不追击一旦船行驶到中央就很难再拦住王令嗣。
百里长洲知晓谢敬捷是顾虑船上的谢敬敏,可王令嗣非死不可,这人要是放虎归山,要想再拿到他无疑是大海捞针。
他恶狠狠的瞪着那飘走的帆船,咬着牙下令。
“弓箭手、准备。”
一声令下,身后站出来一队士兵,背着箭筒,开始搭弓射箭,而有其他士兵赫然在往箭矢上绑上火油。
“不要放箭!”
意识到百里长洲根本就没有想过给船上的人任何活路,白行云急忙阻止。
方才错失了救下谢文文的机会,如今要成功的从王令嗣手中救出人已经难于登天,可,也绝对不能将船上的所有人都置于死地,王令嗣要死,是必然,可他们一旦放箭谢文文怎可还有活路。
白行云拦在弓箭手前,可他即使拦住一个人却拦不住一整支的队伍。
百里长洲与他对峙,箭上都裹着油布,他们准备火攻,这是唯一不让王令嗣逃出生天的方法。
白行云差点跟百里长洲打起来。
百里长洲这是在让谢文文死。
白行云恨极了这个人,他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英勇仁爱,他就是个冷漠无情的刽子手!
这茫茫水面上,一旦发生火,绝无自救的机会,只能与船共存亡,可,谢文文在船上,他们怎么能放箭!
“不能放!谢文文他不会水!他会死的!”白行云握紧了拳头,双目几乎充血的怒视着人。
一旦放箭,谢文文就没有了活着的机会,这是在水上,他要是落水了他也根本没办法自保,就像他说的,他不会水,而且他身子弱,他要是落水了对他来说就是九死一生。
可,没有人听他的。
白行云几近于哀求的眼神看着百里长洲,他这辈子都没有怎么求过人,可此时他恨不得拿自己去换谢文文,他都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让谢文文身陷囹圄。
那是他生命里的重中之重。
百里长洲触及到白行云眼底的那股令人揪心的神情,终究是没有说下那声‘放’字。
在他的印象里,白行云从未有过如此卑微的神情,他刚毅、不屈,他对他的朋友,有着无坚不摧的信任与在乎,纵然与自己心生嫌隙,可那也是个高傲之人,然如今,他亲眼看着白行云的眼底流露出哀伤来。
他并非冷漠无情之人,他知晓拿下王令嗣是他们的责任,可谢敬敏,的确是无辜的,而他们一旦放箭,谢敬敏便无路可退,这无疑也是置他于死地。
虽然之前世子不承认谢敬敏的身份,可他知晓,那不过是世子不欲中了王令嗣的阴谋的缓兵之计罢了,究竟是不是,他们心底,早已经是心如明镜。
而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大局与一人之间,究竟要怎么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