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既然收了钱,也不好意思不给人家指路:“你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中途不用拐,大概走两三里路就能看见那个高坡。”
男人的妻子从下面的高粱地里钻出来,她挎着一个篮子,头上戴着蓝色的方巾,扎着个麻花辫,裤腿挽起,上面还有干了的污泥。
篮子里装的是桑葚,大多是成熟的黑色,色泽纯正漂亮,看上去就很诱人。
“阿正啊,我们家下游的那个田的杂草你也锄了吗?”女人从地里上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扎眼的宋词,看上去就是城里来的,而且家庭一定挺富裕的。
“锄过了。”男人用当地口音回答她,然后返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个白色的小塑料袋,往里抓了几把桑葚果,拎着袋子递给宋词:“这些是现摘的桑果,我媳妇洗过了,路上尝尝吧。”
“好嘞谢谢。”宋词接过塑料袋,他早看见悯儿在流口水了,反正付了钱,便也不再推辞。
他们告别夫妻二人继续上路,男人在后面用蹩脚的普通话再次提醒道:“你们注意别弄太晚,现在这边的住户大多都已经拆迁,晚上不安全。”
“好的,谢谢您嘞!”宋词向他挥了挥手,并对他的提醒致谢。
悯儿则是欢快的吃着桑果,递了几个送到宋词嘴里,两个人都露出喜悦和满足的神情。
走了几里路,宋词便能看见远处的高坡和杨树林,下高坡后,后面还有零落的几个房子还在,但杨爷爷的那栋小茅屋肯定早就不在了。
“当年为了躲避天师府的秘密抓捕,妈妈怀着身孕跑到了这人迹罕至的乡村。”悯儿走到那片废墟,心情颇为失落:“当时是善良的杨爷爷收留了母亲,他知道母亲怀着身孕,还给她煮鸡蛋吃,那个时候的鸡蛋其实很难蒙到的,而且出去卖了也挺值钱。”
悯儿在摸索当年那栋小茅屋所处的位置,杨成桦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但这两个孩子小时候就比较叛逆,长大后就离开杨老出去打拼,除了中间回来过几趟,后来就再没回来过。
“那个时候农忙,母亲才怀我们两三个月,所以还能帮上点忙。”悯儿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宋词也坐在他旁边静静听着:“原本杨爷爷一个人住,能用到的田地不多,母亲来了后,他们把菜园面积扩大,还找人修了池塘,养了不少鱼在里面。”
“母亲当初和宋兮湫做男女朋友,其实相处了很久,两个人都约好了成婚时间,谁知道天师府棒打鸳鸯,把他俩拆散,母亲没名没分的只能逃跑。
但宋家当初在民国的岐城也算个大家族,家里很有钱,宋兮湫还在岐城大学教书,收入也很可观,每个月都会给母亲送很多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