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安沉默着用愤怒的眼神凝视对方,却是无法再抬起右手去握笔写字了。
她写下的“定”字不仅仅是能够固定敌人和敌人的武器,还有着坚定意志的效力。
站在她身后的姜元只觉得脸上一些湿润滚烫的意味,刺鼻的血腥味争先恐后的钻入他的鼻腔。
但即便如此姜元也不敢表现出任何异状,反而是趁势跌倒在地,努力装出一副被吓傻的模样......他不再运行内功,藏在那身绝世仅有的根骨之中,有着超乎旁人想象的“直觉”。
这份直觉让他抓到了一丝虚无缥缈的生机。
“邪见,太慢了,”往生姑终于是挣脱了“定”字法术,她大口的喘气,像是在回味那死亡迫近的瞬间。
“你还剩几条命能死?”壮汉一边握住枪杆固定苏幼安的位置,另一只手却是抬起,寺庙里立刻有一位披着五彩霞衣的书生跑来,递上了另一柄长枪。
看到这一幕的苏幼安霎时是瞳孔一颤,她认出了这是曾经在江湖里有着大凶名的阴邪法门“五鬼借胎”,拥有以相同魂魄操控多具身体的厉害。
但是修行此法的过程无比残忍、且丧失人性道德,需要分享自己的精血、魂魄给予未开智慧的婴儿,再不顾对方性命运行功法令特殊的内息游走其全身经脉使魂魄在新的身体里得到适从,因为刚出世的胎儿体肤脆弱,内息流通时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经脉尽断,所以修炼过程中失败的风险极高。若是幸运成功,这才能达成“借胎”的目的。
她不敢想象到底是要毒害多少婴孩才能令这门邪功重新现世。
那壮汉已经握住了第二柄长枪,眼看着就要用它刺穿苏幼安的另一边肩膀——他可从来没杀过像这样高贵的人物,自然要好生折磨一番。
同时那书生歪头看向往生姑,张口却说出了与壮汉完全一致的声音,“你该不会......就只剩这一条命了吧?”
往生姑强颜欢笑,“你再猜猜?”
壮汉和书生都不再言语,确切的说,是他们无法言语。
苏幼安缓慢的后退,让短枪的枪尖离开自己的肩膀。
一个鲜血淋漓的“定”字,不知何时在她的手中成型。
无法握笔,她就用手沾着自己的血来书写。
血液乃人体精气之所在,以血为墨,反而能让道法的威力更上一层。
苏幼安用左手食指蘸着自己肩膀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正要再写些什么,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滥用血液精气施展法术所造成的反噬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她只好拿起腰间的毛笔,试图凑近了试图在这三位魔教信徒的身上完成那个“死”字的书写。
但邪见的修为远超苏幼安的想象。
这位修炼着禁忌功法的人物竟然抢先一步突破了法术的束缚,右手握短枪前刺,而紧接着他身后的书生接过其右手的短枪,无比默契的将其投掷向苏幼安的胸口。
可即便是如此绝望的情形,苏幼安依旧借助左手掌心里还没有完全失效的“疾”字法术对轻功的加持,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双枪合击的招式。
“邪门!邪门!”书生大声的抱怨着,紧接着用后怕和憎恨的眼神瞪着苏幼安。“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你这样邪门的妖怪!”
差点被反杀以及多次出招失利的强烈屈辱感让他心底满是愤怒,而愤怒的具现化就是一旁的壮汉失去理智般的双手握枪,接连不断的刺向正在躲闪的苏幼安。
书生的内功修为很高,壮汉则是在外家功夫方面相对厉害,我现在还没有插手的余地,不过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很特别的联系......“瘫软”在地上的姜元冷静的分析着战况。已是必死的局面,他原本的慌乱和紧张在此刻都消散了。
《四渎诀》是内家功法,大约半个时辰的修炼可不足以应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姜元感受着那份内息里蕴藏的力量,即便是将它全部灌入手掌,也不过是刚好能捏碎一块石头。
必须等待更好的时机......姜元紧紧的盯着在狂风骤雨般的猛攻里摇摇欲坠的苏幼安,在壮汉邪见的身后,那书生已经开始运功要上前施以拳脚作为压倒局势的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