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达,民学,其实不算什么。”
“你这么想一想,这么多年,天下读书人早就已经把读书和儒学联系了起来,就算是陛下下令,都无法隔离开这两个东西!”
“谁年幼识字时,不是从论语学起?谁的第一本书,不是从论语开始?谁背诵的第一篇文章,不是出自于咱们儒学呐?”
“他张楚想要侍弄所谓的民学,不如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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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招收的那些弟子,奥,对,越王李泰,是他民学第一个弟子,可李泰这些年,少读了儒学经典?”
“越王殿下,仍旧是儒学子弟,这个身份,谁都撤不掉。”
“难道他张楚,想要发展民学,还要从孩童的牙牙学语开始么?”
“难道,他要寻找那些什么字都不认识的百姓,从零开始教导?”
“他张楚,能有多少时间呐?”
“到头来,他所招收的弟子,难道不还是从学习我儒学经典开始的么?放心吧颖达,儒学如苍天之碧树,根系早就延伸到了每一寸土壤之中,他张楚有什么能耐,可全部把我儒学之根基给斩断 呐?”
“除非,他去西域,去找那些一辈子只洗两次澡的蛮子教导去。”
“可是,他行吗?”
“依我看,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咱们儒学徒做嫁衣罢了。”
“呵呵呵······”
虞世南笑了。
笑的很开心。
这番话,可是他昨夜想了很久,最后才总结出来的道理。
果不其然,孔颖达微微垂下的头颅,听到虞世南此话,不由得抬起。
原本混沌恍惚的双眸中,更是显出了些许的光芒。
是啊!
本就是这个道理!
只要天下人读书识字的根基,还在儒学之中,那么,自己其实大可不必担忧如此。
正如虞世南所言,一个学说的创立,何其难也,他们要做的,其实就是什么都不需要做,就静静等着对方犯错就好了。
只要对方有一个错误,自己就能让他们彻底的崩坏。
而不是像是这样,自己主动出击!
反倒落入了下乘。
孔颖达眼角轻颤。
他抿了下干裂的嘴唇,看向了虞世南:“你说的是对的。”
可他声音刚落下。
竹门再次被推开。
盖文达匆匆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颖达,世南,出事了。”盖文达很急,鼻头上全都是汗了。
孔颖达好不容易有些恢复过来的心,突然一颤,眉角也抖了下。
虞世南咽了口唾沫,也有些责怪的看着盖文达,他皱了皱眉:“文达,吾正与颖达谈道,不重要的事情,改日再说吧。”
可是,盖文达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两人身侧。
重重的把手中的纸张,盖在了桌子上。
“不可!”
“当急!”
“世南,颖达,你们看!”
盖文达激动的指着这张纸最上面的四个字。
孔颖达和虞世南齐齐望过去。
民学拼音。
四个大字,清清楚楚。
孔颖达的眉角控制不住的疯狂颤抖了起来,虞世南的瞳孔,慢慢的扩大。
正说着民学,民学又出幺蛾子了?
拼音?
什么破玩意!
房间中,刹那间的死寂。
“这是,什么东西?民学?文达,如此污于眼睛的纸张,你竟还拿给我们看。”
“拿走拿走。”
“去逑去逑!”
虞世南不耐烦的甩了甩青色长袍大袖。
盖文达慌了:“世南,你先看看啊。”
“贼他娘,秦川子张楚这一次,他真的是要疯了,他······他要把咱们儒学对孩提启蒙的任务,抢·····抢走!!!”盖文达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孔颖达身子一颤。
虞世南口干舌燥。
他看了眼孔颖达,低下了头,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这张纸上所记录着的密密麻麻的符号。
刚才,自己正用这个借口来劝解孔颖达,还正说着儒学之根基犹如碧天巨树,根基早就插入了每一寸土壤之中,无法撼动。
还说每一个读书人,所接受的启蒙,皆是出自于儒学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