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簇拥着穿过垂花门进到内堂,黄永宁请王恒在他平日起居的偏房落座。
王恒盘算着自他冬至日乘船到西山岛,已是第三日了,书院放假七天,去除回程需要一天,剩余的时间不太多,然而万户庄里发生的一切,让人摸不着头脑,又不便告辞而去,那样,显得太凉薄了。
黄永宁的八仙台前,只有一把座椅,仆妇从别的房间搬了一张过来给王恒坐。
等待厨房开饭的时候,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偏厅来了个中年妇人,棉布袄裙,都是细料,打扮得很清爽,头上还插着根珠钗,眼圈却是红红的。
她进门朝黄永宁福了福,抽抽搭搭地抹眼泪,半晌开口道:“姑爷,大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可不能干等着。”
黄永宁重重地点头,道:“方妈妈,你说得很是,现下悬下了赏格,也许明后日会有线索,咱们自然也不能坐等,明儿一早庄上能派出去的人都要派出去四处找。”
黄永宁给王恒介绍,这方妈妈原来是黄云台的奶妈,是黄家的老家人。
方妈妈立在屋里,将信将疑,欲言又止,似乎有甚么话要说。
黄永宁温言道:“方妈妈,你有些年纪的人,正要听听你的法子,此间的王七公子,是云台的同窗好友,最亲近不过的,你有话但说无妨。”
方妈妈打点起精神,道:“明月湾的何仙姑,十里八乡再灵验不过的,咱们不妨去她那里关梦,也能问个究竟,大爷还在不在世间,若要找,去哪里找去。”
黄永宁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视线从上望下地面,再从下望上天窗,思忖了一番,道:“方妈妈,都依你去办。”
方妈妈道:“何仙姑观梦,都是半夜作法,大爷的事很急,咱们不妨连夜赶去,现在正是酉戌之交(晚上七点),雨虽然不小,去到明月湾村有两个时辰足够了。”
黄永宁颔首,吩咐左右道:“让老严马上准备好三抬轿子,稍停停我们要出门,再找好十个庄丁带着油灯火把开道,夜里人多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