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娄东家宴

赵瞻云道:“府上是朝廷大员的私邸,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讨债呢。”

王恒顿一顿,道:“瞻云先生可知道,惠云师傅胎儿的生父就是玉铭?”

赵瞻云叹息道:“我也猜到了七八分,毕竟情属尴尬,不好多问,说起来,也是我对不住惠云。”

王恒听赵瞻云话里有话,问道:“这话可怎么说?”

赵瞻云自怨自艾道:“玉铭曾不止一次跟我说起过,他来自云川县一个古老的书香世家,从小就见他母亲卯时就开始同婢仆们一起做活,直到酉时方歇,大年三十也不例外,族中妇人大抵如此生活。他那亡妻卢氏嫁进来,带着五千两银子的嫁妆,他想方设法在书院附近赁了个院子,跟家中商量让卢氏照料饮食起居,亏得他科举得意,家中便放卢氏出来掌中馈,卢氏才得以免了许多搓磨。卢氏病故后,他倘若续弦再娶,陪嫁至少也得五千两银子,否则,是活不下去的,惠云,显然不符合要求。”

王恒回想到大伯母曾想替二房的庶女三姐儿保媒,玉铭何其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怕是早就猜出说的是三姐儿,三姐儿能有个二千两陪嫁就了不得了,显然也不符合要求。

王恒道:“玉铭先生只做过一任知县,便弃官不做了,他手头这么拮据,为何不去部里候缺,补个正印官儿难,科道上僚属总还是可以谋一谋的。”

赵瞻云两手一摊,道:“你们哪里知晓,玉铭是被革职的,革职的罪名是贪渎。”

“这这,这是从何说起,”月亭满头冒汗道:“我记得真真的,玉铭先生说,官场黑暗,他不愿同流合污,清清白白做个写话本的人,闲来写幅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

“哎,兴许他也真是这么想的,官场无情,他要做个好官却被人陷害了,也极有可能的。”赵瞻云道。

如非王恒昨天在深柳堂搜到了市舶司的公凭,赵瞻云的话还有人信,现在,只得赵先生自己将信将疑。

稍坐了坐,赵瞻云便相邀几位去他寒家休憩一下,吃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