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草药郎中们都不认识,难道说这种毒药从未被别人发现过,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刚传来的?”王才开始胡思乱想。
出门时有多笃定,回来时就有多沮丧。只当是案情要了结了,人证物证俱在,向朱夫人禀报就好了,却原来孙行者九九八十一难才将将过半。
走下州桥,几步就踏进了王宅南门,门房老福林迎上来,道:“七公子可回来了,知州衙门的霍班头来了,已经请到偏厅奉茶了。”
霍班头已经坐了一会儿,肚子里灌了半壶茶,心里十分的不自在。他素日里也不欺压良善,衙门里趾高气昂的习气却是不少,耳朵里听惯了奉承话,在乡宦家里坐冷板凳便有些怏怏不乐。
霍班头见王恒来了,互相见了礼,就爽快地说出了来意。他今日是来读鞫的,惠云师傅命案县衙已经结案,衙门根据当场尸体检验的结果,经由两位仵作鉴定,认为惠云是被毒蛇咬伤后神智不清,坠入湖中溺水身亡。江南夏天潮湿闷热,蛇虫盛行,毒蛇咬人很常见,所以惠云是意外死亡。
衙门断为意外死亡,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送走了霍班头,王恒便把衙门的判定去回了朱夫人,朱夫人只说知道了,也不问其情状。
回去的路上,在游廊上碰到个斯文白净的后生,账房的二先生,二先生掏出花名单,高兴地说:“可巧碰到了,才刚去过你们房头没一个人在,省得我跑两趟了。王才的一两,签个字儿。”
王才谢了二先生,道:“劳您费心了,还专程跑一趟。”
二先生道:“别客气,这次赏银发得急,我赶着去下一处发钱,告辞了。”
阖府的人发赏钱,这个工作量真不小。不过他们有旧年的单子可以参考,账房里,应该是有整个王宅仆役的基本情况的,想到这里,王恒忽有所悟。
“咱们去账房瞧瞧。”王恒对王才说。
账房设在前厅隔壁,大先生是个有些过于白腻的中年,正在噼里啪啦打算盘,见王恒二人进来,满脸堆笑道:“七公子,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忙请上座,他显然也听说过夫人要王恒学着管管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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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恒自从到了王家大宅,也曾见过大先生几次,却没有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