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亲所不喜的人,即便生下来也是受罪,还不如死在腹中。
沈听雪空出一只手,轻轻抚上小腹。
那里原本孕育着一个生命,有微微拱起的弧度,但现在已经瘪了下去。
“这世间并不好,我这个当母亲的不想你来。”
她说话声音很轻,似在自言自语。
这几日卧床,未曾梳洗,脸颊苍白,头发散在两侧,带着几分颓然。
可她终究成事了,用恨支撑起了生机。
颓然与生机同时在她身上出现,显得有些矛盾。
关月瞧着裹在厚被中央的人,眼神复杂。
“你既知道这般痛苦,那当初在水云间动手脚时,为何没想过陆大人也会觉得不适恶心?”
沈听雪蓦然抬起头,眸子幽深一片,“你闭嘴!”
她的手缓缓离开腹部,支着身子坐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又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种话?”
书中常言成王败寇,她如今算是懂得了。
是非曲直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是赢家,总有人为自己背书。
横竖关月现在的名声已经毁了,她的目的也算达到。
“过往种种,我改变不了,好在现在结果不负我所望。”
沈听雪收拾好心情,敛了神色,对着面前嫉恨的人也能扯出一抹笑,“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我真的很是高兴,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也累了。佩儿,送关二小姐回院子吧,时辰不早,该休息了。”
她扬声唤站在廊下守门的人,几息之后,却依然没听到回应,不免有些奇怪。
“佩儿,”她加重了声音,“送客。”
这次,房门终于从外面被推开。
只是进来的人并非她的贴身丫鬟佩儿,而是荣安伯以及她的夫君罗庭。
两人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身上沾了深冬的露气。
可露气寒意再沉也沉不过两人的脸色。
虽然一早就有所猜测,可真正从她口中听说,得到确认,又是另一番心情。
罗庭垂在两侧的手握起拳头,嘴角微抽,说不出话。
荣安伯却是冷笑一声,“沈太傅真是养了一个好孙女。”
情况陡然一变,令人猝不及防。
沈听雪看到两人时,便被震住了。以至于听到荣安伯的话,反而没了多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