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谎言和绝望两者之间选其一,绝大多数人肯定都会选择前者,尤其是在濒临溺死的时候,就算是一根浮在水面上的稻草,落水者也会死命抓住。
萧聪他们面对的情景虽然远远没有那么严重,但欧阳寻说的有道理,危机仅仅是来自于他们由恐惧而衍生出来的怀疑,无根无据,亦无定论,倘若被一个假想敌吓到,那岂不是太过可笑!
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不管遇上的是什么,总是要斗上一斗,全力以赴不一定能博得一线生机,但坐以待毙肯定是死路一条,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
于是,一行人在无言中心有灵犀般定了定心,而后像往常那样继续往回走。
又是涟漪不断却毫无波澜的几天,对于萧聪他们来说,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日没夜的打打杀杀,现在,就算是面对六十七重天的伪仙,他们也能从容面对,厮杀之后全身而退,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日子好象越来越没有激情,只可惜,过了那村也就没了那店儿,他们所处的这片区域,已经碰不上扎堆的伪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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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战斗还得继续,不然这日子将变得毫无意义,若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大抵就是如此。
冰渣还在源源不断地在众人的头发上产生,取下一茬,又“生”一茬,但其实自始至终还是那一块,因为欧阳寻后来悄悄地做过实验,他将从头发上取下来的冰碴放进弥芥,等头发上再结出冰碴的时候,之前放进弥芥的那一块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这只有一种解释——两者是同一块。
欧阳寻波澜不兴地将这个发现告诉其他人,大家表现平静,好像在听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自此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出现在头发上这像冰一样的什物。
于是这东西在他们的头发上慢慢长大,并渐渐有了形状,好像是一个花苞,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地栩栩如生起来,星流云得见此景,竟还兴致勃勃地跟尹诺打了个赌,星流云说这花苞有一天肯定要绽放,那花朵一定跟合谐之地湖里的雪绒花一个样儿,尹诺说事情不会那么巧。
在星流云殷切的期待中,那花苞终于开放,这个过程很短,仅仅有几个呼吸的时间,花朵便成了跟湖中雪绒花一般无二的样子。
星流云眉飞色舞地跟尹诺卖弄,
“怎么样,我说的对吧,还跟我犟,这回服气了吧。”
大家看星流云的目光活像看待一个傻子,没有人夸赞他神机妙算,只有人在心里暗骂他乌鸦嘴、神经病,也是,在这样的如山铁证面前还能表现的如此欢愉,这星流云的脑子跟常人比起来确实有点不一样。
与此同时,合谐之地那边,以小湖为中心,已经燃起熊熊大火,以森林边缘为界,所有的花草鸟兽全被吞没其中,未闻惨叫,亦不见混乱,动态全部体现在那一片如舞女般妖娆生姿的火焰之上,尽态极研下,蕴涵的悄无声息的毁灭和新生。
合谐之地这边的无名之火燃起之后,没过多长时间,萧聪这边也有了反应,无它,也是那结在头发上的雪绒花燃起了无名之火而已。
不过,与合谐之地那边不同的是,萧聪这边人人方寸大乱,他们手段尽出,天材地宝不知耗费几何,却终究没能奈何这无来由的邪火,最后一个个地被火焰吞没。
被无名邪火燃烧的滋味,痛不欲生,萧聪一向认为自己的意志力足够强大,却还是差点在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煎熬下缴械投降,幸亏有鸿翔及时提醒——不要屈服,千万不能屈服,一旦屈服,就要任人摆布了,我们就算是抗争到死,也不能那样行尸走肉地活着!坚持住,坚持住……
火焰覆盖了萧聪的面容,所以看不清此时的他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但听得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锻神诀,用锻神诀!”
顿了顿,提起仅剩的精气神儿,将那《锻神诀》的经文缓缓念来。
尽管在此之前早已经将《锻神诀》传授给星流云他们,但萧聪此时还是要亲口念给他们听,一来是怕某些人意志力不够坚强,靠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将《锻神诀》顺利运行,二来追迟他们并不通晓这部密法,萧聪不想轻易失去圣麒麟送给他的这份“礼物”。
但事实是,这一次萧聪当真小看了他身边这些一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伙伴们,在他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大家就有条不紊地盘膝而坐,当第一声经文在耳畔流过之后,还能说话的人便跟着萧聪一起诵念起来,尹诺、冥乌族兄弟、萧家将还有星流云,只可惜,再农和霍闹只是跟着萧聪将锻神诀诵念了两遍便不能出声了,而星流云,大概是因为有浊瀛遗褪相助的缘故,坚持的时间竟然比尹诺还要长!
可修为即使强悍如萧家将,诵念经文也没能撑过一刻钟的时间,当万籁俱静,林间空地上,散落着一片燃烧的火焰,它们只是在那里燃烧着,没有丝毫蔓延的迹象,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投影。
火焰自始至终都象寻常火焰那样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状态,只是一开始往里看是一片混沌,过了好长时间才能从中看出影像,从模糊的人影到分毫毕现的肉身,表面上看,萧聪他们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连衣服都没被毁去半点。
与此同时,合谐之地那边的火焰中也出现些景象来,花丛不再,只剩之前在里面惬意悠然的古种幼崽们,他们也还是原来的样子,萌萌憨憨很是可爱,感受着这满满的人畜无害,好像他们之前并没有经历萧聪他们那样的痛苦,也或许是因为,他们在一开始就没有反抗过。
两处火焰燃起的时间虽然略有不同,但熄灭的时间却近乎一样,那一刻,火焰悄无声息地在古种幼崽和萧聪一行人的身体上消失不见,表面上看风平浪静,隐约中却总感觉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好像天上地下被镀上一层从没出现过的色彩,让这片时空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尖锐起来。
良久,萧聪他们才陆续睁开眼睛。
鸿翔第一个苏醒,第一眼看到萧聪还在,憋在心里那口气便微微松了一点,缓缓转头,见大家都在,那口气这才完全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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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萧家将陆续醒来之后,萧聪终于睁开眼睛,面对眼前的景象,微微有些诧异,低声道:
“这么厉害的火焰,我们竟然毫发不伤,连衣服都在!”
星流云轻哼一声,听上去阴阳怪气,
“我们也正纳闷呢,跟他娘的做梦一样,真不知道之前发生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鸿翔几声灿笑,
“哥哥,你难道没有感觉的某些不一样的感觉吗?”
“不一样的感觉?”萧聪直眉轻挑,诧异之色更甚,“你感觉到了什么,说说看。”
“我感觉到哥哥的修为又涨了一大截,已经到天境后期了呢。”
此言一出,闻者无不惊讶,萧聪细查内里,发现自己的修为果真已经提到了天境后期,准确地说,是天境后期大瓶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迎来重入摘星境的天劫!
星流云狂喜,拍着大腿笑道:
“不管那些是不是真的,就冲这点,怎么着都值了!”
欧阳寻微微一笑,看待星流云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无知的乡巴佬,
“值什么值,瞧你那点出息,之前不是还说即使没有老桑树给小聪的赠与,小聪也早该达到摘星境?依我看,小聪短时间内回到摘星境,只是时间问题,根本没必要受这份罪。”
星流云皱起眉头,指着欧阳寻的鼻子无情数落,
“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谙风情,大家倒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遇着件好事儿,说点好听的怎么了?非得把气氛搞得那么低落才好?对,你说的不错,小聪本没必要受这份儿嘴,但事已至此,还能怎样?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事事都那么较真,还不如赶紧去死!”
欧阳寻闻言微怔,而后莞尔一笑,不紧不慢地向星流云作揖行礼,口中振振有词,
“阁下说的极是,鄙人受教了。”
星流云突然翻书般换了副脸色,老气横秋,像模像样,
“罢了罢了,年轻人,但凡知错能改,便是善莫大焉,犯错,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鸿翔几声冷笑,
“哼哼,给点阳光就灿烂,还摆上了!”
……
小打小闹过后,众人的注意力回到正题上来——这火焰,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一致认为,在这件事情上萧聪最有发言权,因为只有他在这次劫难中得到了修为的提升,但在萧聪看来,比他还有发言权的人是鸿翔,因为在一开始的时候,是鸿翔提醒大家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屈服,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他觉得鸿翔当时的提醒很重要也很有道理,所以他很纳闷,鸿翔为什么能对此“未卜先知”。
鸿翔给出的答案是——感觉。
这的确是惊掉了一地下巴,欧阳寻等人无不瞠目结舌,只有萧聪若有所思。
少顷,萧聪凝重地问道:
“是不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想要紧紧抓住你?”
鸿翔点头又摇头,面色分外认真,
“准确说……是一直在暗示我,让我放弃抵抗,至于这暗示是种什么样的形式,我说不上来,所以只能算是一种感觉。”
“难道,你感觉当时有什么东西想要紧紧抓住你?”欧阳寻眉头紧皱,突然问道。
萧聪点点头,
“是有这种感觉,但明显跟鸿翔的感觉不一样,对了,你们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星流云等人面面相觑,
“我们……好像已经不记得有什么感受了,唯一的感受就是煎熬得生不如死,哪还有什么思考。”
“你们都是这样吗?”
萧聪环视四周,见众人纷纷点头,于是眉头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欧阳寻思忖良久,挠着额头道:
“依我看,你跟鸿翔的感受不一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是萧家人,伏魔者,有与生俱来的灵威,而鸿翔修习过应魂咒,虽然你们俩在神秘古经上都有很高的造诣,但你们的灵魂依然具有近乎质的差别,这可能就是导致你们感受不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