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仙府被萧聪带着手下各族余孽在玄真界除名,玄真各界人士表示很震惊,独孤家则表示很震怒,于是派出了麾下十足精锐满玄真地搜寻萧聪一行人的踪迹,可奈何和尚不跑庙好找,和尚一旦不要庙了,那就是游鱼入海,比他娘的大海捞针都难——毕竟针是死物,掉下去多少有迹可循,游鱼是活物,谁知道会游向哪里。
时隔半年之久,萧聪再次露面,却并没有像之前几次一样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好像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就算他隔三茬五地出来一趟,人们也抓不住他,不过有心人却发现,萧聪每次出现的时候星家大公子星流云必有大动作,肯定是有高人在背后相助才达成的,这个高人除了萧聪好像也没别人,于是就有一个笑话在玄真界中传开了,说独孤家原本可以从星流云入手顺藤摸瓜找到萧聪,结果提前灭掉了四大王族,把好好的线索给整没了,实在是目光短浅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不但如此,事情做得不够干净,还推波助澜地将星流云赶到了萧聪那里,这下好了,几个狼崽子凑在一起,之前只是萧聪一人的时候就被溜得跟狗一样,现在又多了星流云他们,再想抓住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可若是抓不住他们,任由这个团体慢慢成长,假以时日,独孤家必然要覆灭在萧聪手上。
这些流言传到星流云他们的耳朵里,让这些家伙心情大好,星流云还大言不惭地感慨,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欧阳寻还是随声附和,不疼不痒地打马虎眼,萧聪对于这些不置可否,只是落仙府一事,让他对自已本来的想法有了些怀疑,一个三流末节势力落仙府,里面竟然有两名渡河境的高手,还有一头渡河境中期的灵兽守护,这样一股子力量,实在是超出了他之前对落仙府的评估太多,在他看来,他们几个这一次就是侥幸,得亏赶上那两名渡河境的老祖闭关,才能那般顺利地踏平落仙府,假如两个渡河境的老祖一起出手,那他便只有丢下石刻跑路得分儿,能不能跑的了还得两说,因为人若是倒霉了,连喝口凉水都得塞牙缝,搞不好要损兵折将在那里,他这边的损失,可就大发了。
萧聪想了很久,觉得他们这些人还是得万事小心,因为就他们现在这点羽翼,还远不足以跟独孤家抗衡,贸然前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从之前的事情来看,独孤家似乎很喜欢也很擅长玩放长线钓大鱼布局谋篇最后全盘皆收那一套,最开始利用圣山制造四大家族与其他几个邪教势力的矛盾来为独孤九剑开锋是这样,之后让星流云一路高歌猛进最后被困进扶抟国之境时也是这样,最后对待四大王族还是这样,这样的谋划独孤家施行了三次,成二败一,胜算差不多有七成,近七成的胜算呐,已经值得萧聪好好掂量掂量了。
想到最后,他连给独孤家捣乱的冲动都压下了,在他看来,这些小打小闹虽然可以削弱独孤家的实力,但说到底终究还是小打小闹,每一次冒险,都有可能掉进独孤家的陷阱里,有独孤九剑在手,独孤家杀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毕竟捏死一只蚂蚁之前还得考虑一下值不值得,而对于杀死萧聪这些足以让他们彻夜难寐的后顾之忧,那可是毫不犹豫的。
所以最后他决定,忍一时之快换高枕无忧,拉兵操练结交势力,等羽翼丰满直接进行生死对击,就像尹诺之前所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卧薪尝胆一飞冲天。
依着这个前提,萧聪简单制定了一个计划,并找了个机会说与星流云他们听。
这是一座叫做绥炎城的地方,隶属于北兆国境内,因为靠玄真皇家坐落的盘龙古峰比较近,所以独孤家的爪牙很少能伸到这里,相比来说,还算是安全些。
小心使得万年船,无论怎样,萧聪还是早早地用法阵另生为所有人都换了个“身份”,因为在与落仙府高徒们大战时留下了太多气息,难说独孤家没有炼制专门利用气息寻人的法器,甚至是很厉害的能够深层次解析他们气息的法器,独孤家最是善于炼器,说不定能练出一大堆记录着萧聪他们气息的玄器让爪牙们拿着寻找他们,虽然想要大批量炼制出一些能够深层次解析对手气息的玄器难度可想而知,而独孤家也不是傻子,就算能做到,这样大的投入定不会轻易就施行,可要是以之前的身份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对于独孤家的爪牙们来说,还是很容易的,但拿着一堆寻常玄器想要破解萧聪另生法阵对气息的掩盖,那可就难喽。
繁华酒楼的某一间房里,萧聪已经布下匿影藏息阵,几人围坐在桌子旁,一张张大众脸上皆是眉头紧锁。
萧聪首先开口道:
“通过落仙府一事,我有了些想法,你们愿意听听吗?”
其他几人相继点点头。
萧聪继续说道:
“很明显,一开始我低估了落仙府的实力,这一次我们能够将它抹杀,不过是出于侥幸而已,两名渡河境的人族高手外加一头渡河境中期的护院灵蛇,这样的阵容,我们只有跑路的份儿,只是巧在其中一位渡河境高手出关太晚,另一位高手入定太深没有醒来,这才得以大功告成,所以我忽然发现,或许真的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太容易了,一个位于玄真三流势力末节的落仙府里就能请出三个渡河境的强者,后面还有位于玄真二流势力中段的灭天教和通幽教呢,咱们都知道,想要越过他俩直接跟独孤家对抗是不可能的,虽然说我们也可以跟皇家联合,可就我们现在的实力,终究还是不够看,所以我认为,提高自身实力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但首先,还是请各位将心里的仇恨放一下,稍安勿躁,否则可能会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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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流云手指轻敲着桌面,问道:
“怎么提高?”
“你能把心里的仇恨暂时放下吗?”
星流云一声冷笑,
“暂时放下绝对是不可能的,我还指着它作为动力鞭策我刻苦修行呢!你不也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那一双清泠泠的眼神扫来,萧聪只能低头躲闪,少倾,微微一叹,
“总之现在我们的力量还太薄弱,小心一点就对了。”
“你给我们安排了怎样的行程?”星流云问道,语气还算平静。
萧聪笑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让你们去日落山脉和濒阳荒漠,我不傻,独孤家的人肯定知道我去过那儿,说不定正派人在那里守株待兔呢,放你们进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嘛,玄真界地袤无疆,总有你们的好去处,不过,我倒是觉得,忘生谷那边,你们有机会的话,应该去走一趟。”
“忘生谷,那里不是玄真界臭名昭着的烂地儿吗?去哪儿干嘛!”欧阳寻一脸嫌恶道。
“忘生谷这地儿虽然烂,但的确可以修心,我跟鸿翔还有尹诺走过这一趟,可是觉得受益匪浅啊,不信你问他们。”
萧聪眼睛瞥向坐在一块的鸿翔和尹诺,却见尹诺笑着点头,鸿翔却微微摇头,萧聪不解,
“嗯?怎么了。”
鸿翔一脸正色,
“哥哥,不能让他们到忘生谷去,你忘了,忘生谷的核心是幻厄古牢,而药庐里的研究可是由轩辕家和独孤家合作的,在忘生谷的影响,独孤家就算占不得一半,四成总归是有吧,上一次我们进去,那是因为第一次进去独孤家没有察觉,而且你有卜天卦在手有恃无恐,现在要是送他们进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萧聪略带歉意地咧咧嘴,
“说得对,那就不去了。”
嗫嚅良久的幽女终于开口,轻声道: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宇文丰都,毕竟他是四大王族的一份子,找到他,再加上小凤儿,才能再次在玄真界竖起四大王族的旗帜,而且,他可能也是宇文家唯一的幸存者了,四家王族同气连枝,于情于理,这件事我们都应该多尽点心才对。”
欧阳寻怅然一叹,
“宇文丰都这个家伙,不是我们不找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他,我连老祖宗都找了,可是这家伙藏得也太深了,不是我们不想找,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幽女转脸向欧阳寻,眉眼弯弯,好像这句话就只是对欧阳寻说的。
欧阳寻呆了两瞬,
“你说。”
幽女转回脸来,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发现我们一直忽略了一条线索,我们都知道宇文风都交际不多,所以才一筹莫展,可是我们都忘了,除了我们,宇文丰都的生命里还出现过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多年前那个姑娘,他跟宇文丰都,才是最深的因果。”
“她,不可能,姐姐你别开玩笑了,一个随意就被宇文叔叔赶出宇文王府的小丫头片子,能在独孤九剑下救出宇文丰都?”星流云一口否定。
欧阳寻却托着下巴陷入深思,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幽女冷笑,可那张无暇仙颜好像就是因为这丝冷艳而变得又惑人了几分,
“别人只道那姑娘寻常,可我们都知道,那姑娘的背景非比寻常,宇文叔叔当年是动了杀心的,可最后只是把她赶出了宇文王府,你说,这是为什么?”
星流云咽了口唾沫,看向幽女的眼神,竟然变得森寒怨毒起来。
可幽女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排除一切可能的假设,剩下来的最后一个就算再匪夷所思,那也是对的,宇文丰都到底是被谁救走了,龟府的老祖宗说让我们不要担心宇文丰都,好像他知道宇文丰都在哪儿似的,他跟那姑娘是什么关系?若是对一个寻常女子,当年宇文叔叔为什么要动杀心!难道你们都不想想吗?”
“姐姐……”
“你给我闭嘴!”
幽女之前还波澜不惊的声音一下子扬了起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子怒气,反正就是跟平常的仙子形象判若两人,美眸森寒,活像一条蛇,
“你们都觉得我这些年来一直躲在幽兰谷地中修炼,对外面的事情少有耳闻,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对于外面的事情我看的比你们清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看得都清楚!”
幽女怨气滔天,跟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萧聪等人被吓得噤若寒蝉,也很想知道,幽女接下来的话里到底会抖出什么样的干货来。
“星流云身后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小凤儿身后有百花谷,欧阳寻身后有龟府,现在看来,宇文丰都身后本来也应该出现一个洞天古地,只是碍于宇文叔叔的干涉没能成功,那你们说,我们这些人到底算是什么,四大王族又是什么!不过是几个被人牵线摆弄的木偶而已,或许我们的父辈也曾遭受过这样的命运,那么下一批像棋子一样被抛弃的,就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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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聪对此深以为然,所以忍不住怅然一叹,为了掩饰自己的这份失落,玩笑道:
“星流云,你身后到底是哪一个洞天古地,现在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下了。”
星流云狠狠刮了萧聪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我他娘的身后有个鬼的洞天古地,你看看他们,哪个不比我强,我倒是想有个势力靠着,可我有吗!”
深思中的欧阳寻抬起头来,面色是罕见的深沉,
“星流云,你姐姐说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到了。”
星流云嘴一咧,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鬼脸,
“你说呢?”
欧阳寻一瞬不顺地盯着星流云,
“你原本是想利用我们身后的百花谷和龟府,来探求这后边的秘密,但你没想到事情发生的那么快,对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星流云摇摇头,抬起一只脚踩在椅子沿儿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