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竹笑道:“神都离苦檀是很远的,要经过数境,自然是一路向檀,总不能越过他境,许觞斛的问题,各境青玄署都得查,万一问题就出在沿途某境呢。”
姜望释然道:“那傅郎将一路上可真是辛苦了。”
傅南竹饮了口茶,赞叹一句,说道:“许觞斛的事情有林剑神介入,但是被姜先生亲手杀死,也是姜先生与其接触最多,我彻查各境青玄署,都没发现任何问题,所以问题便只能出自苦檀。”
姜望面色凝重道:“如此说来,苦檀青玄署有能耐做到那件事的,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傅南竹挑眉道:“何以见得?”
姜望表面无常,心下有些懊恼,嘴快了。
傅南竹没有刨根问底,而是很认真思考道:“最有可能的人确实会是刘行令,但苦檀青玄署里能帮许觞斛掩盖的人绝非只有刘行令,现下刘行令协助举办秋祭大会,重中之重,倒不好因此事打扰,得等秋祭大会结束才行。”
姜望不置可否,祭贤是隋帝的大事,也是隋人的大事,虽然真正的祭贤早已结束,但伴随着祭贤的秋祭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哪怕即将入春。
傅南竹忽然说道:“姜先生可愿让我等暂歇?”
姜望摇头说道:“很抱歉,我可以帮你们安排在别处,但不能在栖霞街。”
傅南竹没有询问,只是笑着说道:“那便劳烦姜先生了。”
他开始正式问起许觞斛的事情,姜望捡能说的说,毕竟有些事说出来很难解释,反而容易惹祸上身。
傅南竹很快便领着宁十四离开侯府。
“若非正巧诸事缠身,当时确该来一趟浑城,但事实又证明着来与不来都一样,毕竟这位姜先生并未归入青玄署、武神祠或者剑阁任何一家,那么就算为师第一时间入浑,也不见得能抢走他。”
跟在傅南竹身后的宁十四闻言感慨道:“弱冠澡雪的姜先生,又是正气凛然之辈,没有入得骁菓军,终是很可惜的事情,我再见到他,竟是下意识有些紧张。”
傅南竹回眸看了一眼侯府,说道:“心里可惜,但表面上其实是好事,骁菓军与浔阳侯府是有过节的。”
宁十四很意外,问道:“老师此言何解啊?”
傅南竹说道:“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们未在神都,说说倒也没什么,你可知浔阳候府原是在神都的,是后来搬到苦檀,而在神都,大家都不能谈及浔阳候府,自然就会让后辈的人无法了解那件事。”
除了当年目睹的人,神都里尚且难以得知曾经浔阳候府的事情,外界各境自然也是如此,或者说,该知道的人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人,只当浔阳候府仅仅是浔阳候府。
依着祁国皇室后裔的身份,有人对浔阳候府存在什么猜想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隋帝没有刻意制止人们猜想,他做出对前诸国皇室后裔很好的态度,也得允许有人猜疑他不喜前诸国皇室后裔这件事。
因若是前诸国皇室后裔有人信了,且为此想做什么,便是直接给了他出手的理由。
正如同蔡棠古当初查到浔阳候府的表面情况,敢带着东重阳找麻烦。
若是前诸国皇室后裔没有做什么,表现出很忠心耿耿的样子,那么隋帝当然也得护着他们,若是他们因此恼恨,要怀疑甚至借着隋帝不喜前诸国皇室后裔这件事反抗,隋帝就能顺其自然演一场戏。
没有人会因此说什么,毕竟猜疑终究是猜疑,表面上隋帝对他们很好,因一些莫须有的传闻,或是信了传闻找他们麻烦的人,便要做下错事,哪里能怪得着隋帝?
冲撞圣眷,予以惩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把浔阳候府当做浔阳候府的人,想要拉拢姜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傅南竹没这么想,所以他仅仅是觉得很可惜,决然不会做多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