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柴廷宾出去了,不在家,邵娘子换上一身青衣,衣着朴素,命一个老仆赶着一匹老马,一个老妇背着一个包袱,带着他们就来到了柴家。
通报了身份后,邵娘子被带到金氏面前。
邵娘子恭敬的跪下磕头,将自己是谁、如何进的别院、如何来拜见主母等事一一说了。金氏这时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居然瞒着自己,花了千两银子买了个外室住在外面!
金氏简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待要发作这个邵氏,但念及这邵氏是主动来向自己坦白的,而且邵氏还颇懂分寸,衣着朴素、举止谦卑,那气就消了些许。
金氏想着木已成舟,错主要不在这邵氏,也就忍着脾气,命婢女将邵氏扶起来,还给她送了一些华丽的衣裳首饰,重新装扮起来。
邵娘子换好衣裳,穿戴一新,重新拜见主母,金氏拉着邵娘子,推心置腹的说道:“那个没良心的将我善妒的名声四处传播,使我平白被外人嚼舌头。其实啊,那都是男人不义,那些个婢妾也没规矩,所以才将我气着了,我就稍微教训了一下。你试想想,男人背着妻子在外面另娶,这还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邵娘子柔声劝道:“妾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好似郎君稍微有些后悔的意思在,不过是因为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向您低头认错罢了。古话说:大者不伏小。论理,妻子和丈夫之间,就犹如儿子和父亲、庶和嫡一般,是有个大小之分的。要是夫人肯主动对郎君给个好颜色,那夫人和郎君之前积累的怨怼,在妾看来,便可尽数消去。”
金氏摊手道:“他又不来,我都见不到他,我有什么办法?”
金氏让人替邵娘子打扫了一间屋子出来给她住。丈夫瞒着自己娶外室,金氏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暂时倒也将邵氏安顿了下来,没有去找她麻烦。
柴廷宾办好事回到别院,发现整个屋子冷冷清清,邵氏并没有如之前那般迎接自己,他问院里的仆人邵氏去了哪里。
当得知邵氏主动去了家里,柴廷宾惊得直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心道坏了!这邵氏在金氏面前,那还不是如同羊入虎口吗?邵氏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金氏手底下讨生活,早晚都要被她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柴廷宾急得飞奔到了家里,进了家门,发现家里并没有如他所料那般闹起来,还是安安静静的,他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了下来。
柴廷宾火急火燎的往邵娘子房里走,邵娘子早得了消息在门口迎他,然后站在门口温声劝柴廷宾到金氏那里去,柴廷宾一脸的不情愿,不肯去。
邵娘子见劝不动,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柴廷宾不忍心见心肝儿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心早已软了,不得已接受了邵娘子的劝告,答应往金氏那里去。
邵娘子见劝好了柴廷宾,又立即往金氏那里去,对金氏笑道:“郎君刚才从外面回来了,他自愧没脸来见夫人,如今还请夫人挪步过去,同郎君好好说说话。”
金氏听到那个没良心的居然回来了,立即气不打一处来,不肯去,邵娘子诚恳的劝道:“妾之前说过,丈夫和妻子之间,就像是嫡和庶一般有上下尊卑之分。孟光伺候丈夫用饭时,都跪下将饭食举过头顶奉给丈夫,世人不但没有认为孟光没骨气,反倒还称赞至今,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孟光不过是在做她的分内之事啊,完全符合礼数。名分上对了,那做什么都是对的。”
金氏这才听了邵娘子的劝,主动来见柴廷宾。夫妻间许久不见,金氏到底还是有些气不顺,她对柴廷宾嗔道:“狡兔三窟,你还回来做什么?”
柴廷宾低着头,并不答话,金氏走上前,用胳膊肘怼了怼柴廷宾,到底是结发夫妻,柴廷宾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一笑,原本屋里似乎凝滞的空气好似也流动了起来,金氏紧绷的脸也缓和下来,转身准备回去。
邵娘子忙推了推柴廷宾,示意他赶紧跟上去,又吩咐厨房的人准备一桌酒菜,让柴廷宾和金氏夫妻两个坐下来好好喝了一顿酒。
自此后,他们夫妻又和好如初了。
绍娘子住进柴家后,每天早上都早早起床,身穿青衣赶到金氏那里去请安问好、伺候金氏起床穿衣洗漱,绍娘子恭谨的执着婢子礼,十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