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还有些模糊,那是因为钢壳炸弹的气浪和声音的震荡造成的。山洞里虽然宽敞,但在爆炸的瞬间,这里也能看做是封闭的空间。原本应该四散的力量集中起来了,被加布里全部吃了下去。
身体状况很不好,加布里想要马上给自己注射药剂和激素稳定自己身体的情况。腰间小口袋里放着的注射器里,装着的混合液体就是特地为这种情况所准备的。可以短时间内提升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以便应对紧急事态。
他才摸到小口袋那里,手臂上就接连传来被锋利物体划破的疼痛感。奇异的通透感觉,他整个右手壁倒垂下去,鲜血从各个大伤口上喷涌出来。手臂上的神经都被切断了,随即右手臂失去了控制,瘫软在了他身体的一侧。
加布里感觉到了他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因为一股灼热的气息正在包围他的全身,还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他想立刻冲向山洞里面,但双脚才有发力的动作时,一只脚就重重踩了过来。两只脚的骨头从膝盖那里完全错开了,虽然没有一根骨头碎裂,但想要活动已经不可能了。
“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了、、、”加布里接连感叹,感觉全身在这一刻变得和周围的空气一样寒冷,挣扎也在这时停止了。
他用仅仅可以活动的那只手扯掉了自己的面具,注射了药剂后,他自己的呼吸很炙热,带着面具感觉整张脸都是闷在热水里的。
“舒服多了。”他说,但用的是远海共同国的语言。
这时,加布里感觉到另外一只手臂也被划破了,控制用的神经全部被斩断,不能按照他的意志活动。现在只剩下不受控制的不间断抽搐。
血液流了很多,很快变冷,黏在身上特别难受。加布里蠕动身体翻过身,靠在了山洞的石壁上。一束亮光照了过来,他瞳孔紧跟着收缩,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灯光后面就站着他们一追寻的敌人。加布里看不清敌人的脸,因为对方带着呼吸面具。黄色罐子里的毒气没有起到作用也是这个缘由了。看来敌人学习了经验,知道空气里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体型相比他们在前天晚上看到的,敌人现在瘦了很多。将全身的血液全部放掉,然后短时间里通过脊髓重造等量的血液,需要的能量和各种物质确实非常多。已经吃掉了一头巨大的棕熊了,但看敌人现在变得干瘦了些的模样,就能直观地知道所需能量的数值是多少来。
敌人身上也有很多伤,左手臂上的撕裂状伤口最为明显。连同那里的作战服也被什么东西咬破了,皮肤被撕开,下面的肌肉少了一块,露出怒涨起来的动脉血管。
“大概都是敌人自己咬的吧。化学毒性物质刚还也是这段时间发挥作用,很多地方因为凝固的血液失去基本的触感,手指想要灵活地运用战术刀来割破自己的血管,好像也并不容易实现。”加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看向一旁,其他几个人胡乱倒在地面上,身体大部分都被爆照瞬间产生的火焰烧得焦黑。上面几乎嵌满了弹片,血液现在还不停地流,很快集聚成了一汪血泊。
加布里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最后长长吐出了口气,感觉身体变得轻松多了。不在去看那群被称为自己队友,或者是同伴的人。或许在他们之中,有几个只是被爆炸震晕了,并没有立即死去。但只要身处在这个山洞里,最后都逃不了死亡的结局。他把目光聚集在了自己的身前,那一个默然站着的敌人身上。
敌人在说话,但是加布里没有学习过圣多拉格帝国的语言,只能把敌人的话当做环境音来听了。
“不用说了,听不懂的,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如果是想要解毒剂,我这里没有,并且也调配不出来。什么化学制品都缺,连精密的仪器也没有,根本不可能弄出解毒剂那种东西。”加布里脸上露出笑意,只顾着自言自语,“并且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毒性物质的调配永远比什么解毒剂要简单。你已经给自己换过血了,身体里的毒性物质应该已经去除了大半,接下来只要休息一段时间,情况也就会慢慢好转的。并给留在你身体里的那点化学性物质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可能只有感冒般的影响吧。”
“听得懂吗?”加布里问身前静静站着的敌人,他发现敌人正在认真地听他讲话,“听得懂的话,点点头也好。我一个人蒙着也是怪孤独的。”
但敌人没有动作,还是那般静静看着他。
加布里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原来是当做我在说遗言,或者是抱怨的话了吗?没想到最后还会被自己的猎物可怜。”他自嘲,“但你确实很厉害,刚才的时机计算得很好,跟钟表里的齿轮一样,一直紧紧咬合着。还有就是你的消化能力不错,可以说是恐怖了。如果有可能,下一次我回去后,也要将消化系统那一块进行专业化的手术改造。说不定什么时候遇到和你一样的情况,还能救自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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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话,加布里彻底抿上了嘴巴,脑袋也靠在了山洞石壁上。山洞顶端有一些几厘米长的石笋,他看着发呆。身体上也不再有任何动作了。
敌人说话的声音在其后传来,但他一句都听不懂,这时心里后悔当初在学校里,没能多学习几门语言。不算那些小国家,至少是火焰联盟和圣多拉格帝国这两个国家的语言,应该具有基础的听读写能力的。
敌人这时也不再说话了。加布里眼角飘过去一眼,面前站着的敌人拿出了一把精致的手枪,金属制的枪身在手电的灯光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枪口正对着他的脑袋。
心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受,加布里只是感觉一瞬间后,寒冷和无尽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朝着他包围过来,涌入了他的身体,好像会在下一刻将他自己的身体从里面涨破一样。
感觉眼睛里有东西流出来,加布里到最后才察觉到自己哭了。
“真是讽刺,自己居然害怕得哭了。”他想,接着思考停泄,眼前手电的灯光迅速变成了黑色。
枪声回响在山洞里,卡西亚在这时也长长喟叹了一声,吐出大口白气。
“回学校后,语言这一块必需要加紧学习了。”他说,反身走到那一堆胡乱躺着的敌人身旁,给每个人的脑袋上都补了一枪,这才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安静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