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智顺王尚可喜这半年来在叆哈河口征调匠人、采伐树木,建立船厂、打造战船的缓慢进展,更是让他清醒认识到,若是白手起家从零开始,想要建立一支能战的海上水军,是有多么的艰难不易。
叫他没想到的是,尼堪前番的李朝之行,除了索得粮食和兵力之外,竟然能征调朝人三百艘战船!
有了朝人助战的三百艘战船,自己带着镶蓝旗的精锐人马,从镇江堡出鸭绿江口,往南迂回到敌后,还会困难吗?
金海镇的水师船队前不久突袭了辽河口,眼下必然还在辽东湾内伺机攻击两白旗的身后,那么自己率领朝人助战的船队去金海镇的东海岸,岂不是想在那里登陆,就在哪里登陆么?
济尔哈朗听了尼堪的话,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许多,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手的社稷之功在向他招手,他那张胖乎乎的大圆脸上,笑容更盛了。
“三百艘战船,三百艘战船——其中大船几何,小船几何?”
心里已经底气十足的济尔哈朗没有忘了追问朝人战船的具体情况,万一三百艘都是小舢板,那岂不是白欢喜一场?
“大船二百艘,小船五十艘。大船有龙头龟尾的战船,即朝人号称龟船者五十艘,大板屋船一百五十艘。五十艘小船则为斥候船。”
“龟船?!”
“正是。大将军切莫轻视了朝人的龟船。侄儿在汉阳城时,李朝君臣向侄儿呈报了助战战船的明细,侄儿曾详细问过,方知当年朝人御倭海战得胜,就是多得这种龟船之助。”
龟船这种名字,听起来十分不雅,但其在海战中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敬谨贝勒尼堪见济尔哈朗似乎有点不喜这个名字,于是马上就对他解释了一番。
而济尔哈朗正为战船有了着落而高兴着,也并没有多么在意,只是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但愿它在海上不要真如龟速行进就好啊!”
说到这里,济尔哈朗好似刚刚记起了什么似的,很快话锋一转,对着尼堪问道:“哦,对了,那朝人的战船,何时能赶到镇江堡?!”
“这个,九月中旬以前,朝人当能赶至。不是侄儿有心替李朝君臣说话,而是以侄儿之见,李朝君臣当中会说空话的书生多,能办实事的干才少,各方掣肘,人心散漫。像我大清八旗上下令行禁止雷厉风行的风气,在李朝文武之中实未曾见也!”
尼堪见问济尔哈朗问及朝人兵马战船抵达之期,当即回想起之前与李朝君臣交涉时候的情景,一时间苦笑不已,摇头说道:
“所以,李朝君臣不管办什么事情都要慢上几拍,比如眼下,六月里就定下的事情,八月里才起行。侄儿旬日之前,方才又从九连城派了人马催促,说已经出发十余日。算算日子,九月中旬前后,无论如何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