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九川看着面前潮湿且漆黑的山壁,来路已经消失了,他被困在此地。
也就是说,唯一能通往别处的地方就是那口井。
没有多做犹豫,他径直返回,却发现原本井的位置竖起来一座苍硬古朴的石碑,碑上刻着两个字,冥渊。
而眼下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湖泊,澄澈如同一面黑色琉璃,半分波澜也无。
厉九川有些恍然,这里恐怕就是玄璃潭了,但刚刚上吊自缢的爻嬷嬷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也许是遭受了某种特别的污秽。
至于那个孩子,厉九川大概能猜到,那是他自己人格的一面,是他的始终掩饰、假装强大、不露于人前的恐惧,是绝对属于自己人性的一部分。
但具体是哪些部分,杀死他有没有什么影响,厉九川就不能回答了,因为那个孩子既纯粹,又复杂,包涵着难以理解的东西。
厉九川盯着眼前巨大的湖泊,神色暗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很快做出了决定,来到湖泊前,刚要触及水面,只听得湖水一阵翻涌,苍白的尸体突然浮现。
尸体头朝下飘在水上,后背露出水面,一小截铁链在浮动中一闪而逝。
厉九川顿了片刻,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丢进湖水,只见丝发迅速沉了下去,不见踪迹。
他不再犹豫,抬脚踏上尸体脊背,果然,又一具尸体从水下浮出,正好就是他下一步将要落脚之处。
厉九川刚要踩落,却见尸体陡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他脚踝,混浊的眼珠死盯着自己,试图将他拽进湖水!
一道血芒划破黑暗,尸体连同头颅和手臂一起,坠进湖底。
厉九川继续前行,刻血剑挥洒剑光,他踏着尸体一路走一路杀,无论是伸手突袭也好,是平静毫无反抗也罢,一直走到湖心,所有的尸体都被他又砍杀了一遍。